以太宮内,次日後。
牧火清點人數,發現隊伍裡竟然又少了人,于是不滿地抱怨起來,“先是群青擅自行動,現在又輪到夢丘,這不老泉到底是找不找了?紅絲小姐,你能不能管管好你的老公啊?”
紅絲挫着指甲,挑剔地左看右看,卻是一臉滿不在乎,“夢丘雖是我丈夫,但也是個自由人,我又怎麼能老是要求他呢?更何況,他和巡溟官關系好,出去找也是情理之中。不,應該這麼說,男人間的情誼,牧火先生應該比我更理解吧?”
被随随便便堵回來,牧火有氣沒處撒,隻能轉身詢問子爵。
“大人,我們不如别管他們了。”
天槲也迫不及待地幫腔,”就是啊,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總不能無休止地等下去吧?”
子爵覺得兩人說得有道理,于是決定維持原有計劃,即刻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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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去幾天,天槲在營地周圍種滿了種名為「生命之牆」的聖木,此時此刻,已經完全長成了結實的樹牆,以做防禦之用。
和先前的試探差不多,他們還打算留下「五塔」團隊看守營地。那幾人雖然反對、但好在浸音曲通情達理,自願成為後援。除此之外,天槲一陣好歹好說,試圖讓年紀最小的天楸和天樨留在營地,卻沒有成功。
直到沙華開口,語氣溫和娴靜,卻很有說服力。
“我們之中無人可驅使「生命之牆」,隻有你們能做到,所以還是希望能留下,以防不時之需。況且前方有很多戰鬥,天樨是這裡唯一的醫生,也需要做好充足準備,是不是?”
“這……好吧。”
天楸渴望地看了哥哥姐姐一眼,還是答應下來。
說服那兩人後,沙華起身沖子爵點頭,示意對方放心。
然後她站在原地,目送着其餘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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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前幾次的探路,子爵等人這次順利很多,沒花費什麼力氣,就進入了以太宮華美外表下、那深不見底的隐秘之中——地道曲折,斷絕向後的道路,而血牆彼此間逼仄,堪堪隔出狹窄的空間,感覺尤為壓抑。
最終,他們停在暗穴,黑暗裡閃爍着微光。
先前紅絲追蹤妖僧動向時,曾發現這些喜歡聚集在這裡,再加上血牆顔色也深厚不少,看來确實有重要的東西在。
“那道就是「金環之門」?通往不老泉的道路,就在它的另一側?”
“不錯,瑟洛李爾上次,就曾經打開過其中一扇。”
正讨論着,紅絲指間的深紅傀儡線顫動起來。
“小心,有東西在面前。”
話音未落,天槲瞬間采取反應。
幾聲裂響,深綠的藤蔓瞬間鑽破地磚,爬滿四周各處,形成密不透風的牢籠。嫩枝随即生長,伸展開布滿咒紋的寬廣葉片,砌成光陣。
「林祭者的傳道」,作用為複制、成為載體,将法術大範圍散播,與夜久制作的封印配合後,便成為了對付自爆的最有力武器。
天槲揮動大劍,怒視着出現在回廊另一頭的兩具妖僧,“現在,你的那些下三濫技能已經無效了,還有什麼招數,全部拿出來吧!”
雖然這兩具妖僧身高和面容上有細微差異、而且有一名是女性,但這它們上次的并無太大區别:骨瘦如柴、麻布外衣,指間挂着孔雀石雕刻的三角形念珠,雙手合十,做出禱告之态。
細碎的黃銅碰撞聲後,三隻龐大的蠍尾獅赫然出現,身邊又環繞着五具似野犬般爬行的盲徒。
有了上次經驗,衆人自然不會再措手不及。
深紅色苔藓在巨藤上生長,釋放紫紅色熒光粉塵、随着氣流飄入每一個角落。
它的效果立竿見影,盲徒即刻嘶叫着後退,蒼白的皮膚出現大量潰爛,疑似被什麼所腐蝕;而蠍尾獅雖然一動不動,卻也能看出受到影響。
天槲和天栀皆為植物系自然法術的使用者,有變化繁多、功能性全面的優點,卻也苦于直接進攻性不足,以及需要較長發動時間的劣勢。
但現在經過幾天布局,準備充足,再加上天槲身體素質優渥、天生神力,能輕而易舉地揮動沉重的巨劍,正好彌補了短闆;與此同時,天栀輕巧迅捷、善于等待時機,又與他配合默契,因此更是如虎添翼。
「黃金樹」作為守垩原戰績第一的團隊,并非浪得虛名。
牧火見狀,也召喚出諸多火犬,依照預想方案開始行動。
火焰與林木交織、攻勢兇猛地卷席前進,雖然依舊毫無配合,卻也不再向上次那樣相互幹擾,而是各行其道。
在這片紛亂中,紅絲卻很是悠閑。
她用傀儡擋開撲面而來的高熱和碎渣,與溫斯頓随意聊起天,毫不關注戰鬥,”教授先生年輕時不愧是探險家,在這種戰鬥中,也能安之若素。“
溫斯頓語調平靜溫和,一如往常。
“雙目失明這麼多年,外界的很多事物與幹擾,對我而言已毫無意義。更何況你們是瑟洛李爾的同伴,想來無需擔心。”
紅絲目光落在老者睜開的雙眼上,微皺了皺眉。
這個人,真的是盲人嗎?
回想起過去幾天的某些細節,她心生疑問。
正好此時,幾隻盲徒潛行至背後,蟄伏片刻,找準空隙後加速起跳。
紅絲雖然及時察覺,卻隻是恰到好處地側開身,放任盲徒的利爪與自己擦肩而過、直直飛向溫斯頓的咽喉。直到千鈞一發之際,深紅絲線才蛛網般浮現,将它們定在半空。
距離死亡隻有毫厘之差,溫斯頓神色如常,沒有察覺異狀。
見此,紅絲這才打消心中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