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
丹恒話音未落,三月七就已熟稔地拉弓搭箭,六相冰伴随着極寒的箭矢擦過他的身側,在泥土之上轟然炸開。
刹那之間,方圓數十米的泥土與根系都被一層薄而堅韌的冰層所覆蓋,将半個花園生生凍成了一片靜态的冰雕叢。
身為相處多年的同伴,丹恒對三月七懷有絕對的信任,他未有絲毫躲閃,在寒冰炸開的瞬間,便踩着一處凸起的土丘縱身一躍,跳進了坑裡。
玲可已經被四周塌陷的泥土埋了大半個身子,蜷縮着失去了意識,丹恒試着拽了拽她,卻發現難以在不弄傷她的情況下把人拉出來。
就在他飛快思考如何救人的幾個呼吸間,周遭冰層的表面裂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發出讓人牙酸的吱嘎聲。
因為目标附近有普通人,三月七沒有用全力釋放冰晶,沒想到卻成了留給根系的空子。
見狀,三月七立刻補了一箭,然而第二次冰凍的效果明顯沒有第一次好,根系似乎已意識到這些冰并沒有多麼堅不可摧,第二層冰也立刻出現了裂紋。
“丹恒!快出來!”三月七在坑外焦急的大喊着,“它們要脫困了——”
她的提醒還是晚了一步,幾乎就在同時,所有的冰層都在同時爆開,飛濺的冰碴讓三月七和希兒都不得不暫且退開,而等她們重新恢複視線,卻發現剛才的那個大坑已經被一團根系層層包裹、形成了一個球籠。
丹恒和玲可都被困在了裡面。
這下可麻煩了。
三月七和希兒背靠背,握緊了武器,面對其餘虎視眈眈的根系。
他們這幾日連夜清理了不少雕塑,有時候也會遇上一些死人、或者已完全被轉化的生物,都一起清理掉了。
今日,他們本為了尋找新的異常,途中順道來檢查一下希兒所說的那個奇怪的小姑娘是否有問題。
目睹玲可挖出雕像時,他們還以為她也是被【豐饒】蠱惑的人之一,完全沒想到她突然會被根系襲擊。
事發突然,三人沖上來救人時并未商議什麼作戰流程,全憑臨時配合。
要是丹恒能順利從坑裡把人救出來,主動權就掌握在他們手裡,進可攻退可守。
卻沒想到丹恒會和那位小女孩被困,局勢居然急轉直下,希兒和三月七面對着剩下的根系的進攻,也顯得有些左支右绌。
六相冰凝結出的箭雨在對付這些泛濫的根系時有些力不從心,根系蔓延的範圍太大,而想要凍結實又不可能覆蓋如此大的面積。
希兒的鐮刀砍起來倒是很快,卻架不住對方長的更快,高速移動狀态下,她的體力也在飛速消耗,六相冰凝成的防護很快也扛不住了。
六相冰防護被徹底打碎,希兒硬撐着躲開了根系的攻擊範圍,意識到自己體力即将見底,她頭也不回的向三月七喊:“怎麼辦?這樣下去我們都得完蛋!”
“撐住!相信丹恒!”三月七又射出一排冰箭,靈巧的閃開側方根系的攻擊,卻還是因為爆開的冰碴在手背上劃出了血痕。
“哈?!”希兒近乎崩潰的看了一眼一旁毫無動靜的球籠,“可是——”
她的話沒說完,根系組成的球籠中,突然沖出了澄澈的水流。
水流看似柔軟,卻鋒銳不可擋,以驚人的速度切碎了整個球籠,根系碎片重重地砸在地上,原地,頭生雙角的龍裔抱着昏迷的小女孩漂浮在堆積的泥土、枯葉與碎木之上。
他的身邊,凝成龍型的水流如臂使指,丹恒稍微擡手,它們便沖出去與翻湧的根系撕咬在一起。
這些水龍上似乎攜帶着特殊的力量,希兒注意到,被它們切斷的根系幾乎都沒有再生,最大的優勢被克制,局勢立刻逆轉,二人壓力盡消。
……這這這這這是什麼東西?魔術嗎?他頭上的那個是裝飾?總不能是真的吧?當了一輩子貝洛伯格土著的希兒小姐在震驚後的懵逼中徹底呆住,而三月七卻對此習以為常,歡呼一聲後就原地滿血複活,重新加入戰場。
冰雨與水龍以驚人的速度犁過了整片戰場,根系似乎意識到了情況不妙,開始飛快躲回地下,翻湧的泥土終于恢複平靜,隻留下一地狼藉。
确認對方已離開,丹恒才收回了水流,他拔出擊雲,重新隐藏起持明的本相,恢複了僞裝的模樣。
離開羅浮後的這些年,丹恒并不太願意展示本貌,雖然他如今的身份是登上列車的自由人,名義上與仙舟聯盟沒有任何聯系;但萬一叫持明知道他身上有龍尊剩下的一半力量,不僅給景元他們惹麻煩,受刺激的羅浮持明會做出什麼事情也不可想象。
雅利洛六号和銀河近乎隔絕,他可以少些顧慮,而且同伴危難,再顧慮這些屬實不必。
三月七此前早見過他的這番模樣,方才才那麼笃定丹恒不會有事。
他确實沒事,隻不過現在三人面對的是另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