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朝廷的意思也是要他将這孩子送到邊疆,但是這錢都送上門了,反正目的都是一樣的,他也就應下了。
所以他這兩日就沒有過問他的情況。
如今看來還是該照顧一下,收人錢财,就要替人辦事。
“行了,你看他現在這副樣子,要是死了怎麼辦?”
那人被他這麼突然一問,噎在了原地。
“可是——”握着長鞭的人還想張口辯駁。
不過就是一個朝廷重犯死就死了,還這麼關心作甚。
“再有異議,叫你也感受感受手中長鞭的滋味。”領頭的見他不服從,聲音驟然冷了下來。
那人頓時吓得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周圍其他的人都把頭偏了過去,不敢将眼神繼續聚集在這邊,生怕殃及自身。
領頭的人重新騎着馬回到了他原本的地方,目光朝着前方望過去,他突然發現不遠處倒是有間客棧 。
擡頭望了眼天色,才發現天邊火燒般的霞雲,如潮水般很快的退去,逐漸失了顔色,太陽已經快沒入西山。
他對身後的人揚聲道:“不遠處就是客棧,今夜我們暫且于此處歇一晚,明日天亮再繼續趕路。”
“是。”衆人齊聲應到,明顯精神都高漲了許多。
這幾日他們一刻不停的趕路,早就累極,如今能好好的歇上一晚,自當是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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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剛走到客棧門口,守在門口的店小二立馬就迎了上來,他像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多人,臉上的笑容都快止不住,“各位大人快請進、快請進。”
領頭的人當下就翻身下馬,将缰繩扔給了店小二,大步流星的朝院裡面走了進去,“把你們這兒的所有好酒好菜,都招待上來!”
行至半路,他蓦然想起被關在囚車中的章缙,轉頭指向章缙所在的地方,對店小二吩咐道:“給他随便安排個房間,備桶熱水。”
小二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見他們押的是一個孩子,立即驚呼出聲,“這是……”
領頭那人頓時目光冷徹下來,“朝廷重犯,他要是在這兒跑了,你這項上腦袋也别想要了。”
這一句直接就将店小二給定在了原地,他似有所感一樣立即就伸手護住了自己的脖子,急忙點頭答應着,“是大人,小的一定看好他!”
領頭的人這才放心,他從腰間拿出鑰匙丢給了小二,走了進去。
跟在他身後的那群人也陸陸續續的走進了大廳。
片刻過後,整個院中就隻剩下了章缙和那個店小二。
見到院中沒了人,小二臉上那副谄媚的模樣頃刻就收了起來,他快步走到囚車前,一邊開鎖一邊對章缙低聲說道:“公子放心,我們很快就救你出來。”
章缙看着他這突如其來的轉變,發懵糊塗的腦子也瞬間提高了警惕,他整個人都戒備起來,直到“啪嗒”一聲,囚車上的鎖被面前的人解開,他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他目光緊緊的盯着面前這個身份不明的人,聲音啞的厲害,“你是誰?”
小二聽到這愣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這樣子,對章缙而言說不定要比裡面那群人還要危險,他急忙解釋道:“公子别怕,我是薛少師派來救你的。”
提及薛寒山,章缙這才對他稍微放下了心中的警惕。
小二伸出手扶着章缙走下囚車。
當章缙把他的手搭上來的時候,小二這才發現,他的手像是剛從冰窖裡取出的冰塊一樣,沒有一絲溫度。
他細細的朝章缙打量過去,發現他就隻是裹着一塊破爛不堪的薄衣,臉上還泛着不正常的紅色。
當即他就伸手朝着他的額間摸去,觸手的溫度似火爐般燙人,驚得他一下又将手收了回去,“你怎麼病成這樣?”
章缙還沒來的及回他,裡面就有人走了出來,看向他們喊道:“磨磨蹭蹭的,幹什麼呢!”
突然傳來這麼一聲吼,将兩人吓了一跳。
小二瞬間恢複到之前的樣子,朝那人賠着笑,“這就來了!”
那人一直盯着他的動作,他也不敢再問章缙,隻好按照之前他們吩咐的那般,将章缙帶去了二樓的房間,備上了一桶熱水。
小二剛把章缙帶到房間,下面立即就派上來了兩個人守在門口。
他沒了跟章缙單獨在一起的機會,于是就趁着在給章缙送水送飯的機會,才順帶将藏袖中的藥和薛寒山的信一并偷偷塞給了他,這才離開了房間,重新回到了大廳。
等到房間中隻剩下自己的時候,章缙才敢拿出方才小二偷摸塞給他的東西。
他将藥放到了一邊,急忙去拆薛寒山的那封信,想知道信中都寫了什麼。
展開信紙,看到蒼勁有力的熟悉筆迹躍在紙上,章缙這才相信了店小二的話。
信上的字數不多,隻有短短數行,章缙很快就看完了。
大抵意思就是讓他放心,這些人會帶他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一直跌宕起伏的心,這才微微的冷靜下來,随後章缙又感覺到了腹部的絞痛開始陣陣襲來,疼的他整個人都彎腰蹲了下去。
桌子上放着的飯菜,時不時的傳來一股濃郁的香味,章缙吸了吸鼻子,将口中分泌出的口水咽了下去。
直到那陣痛意沒有之前強烈,他才敢緩緩地站起身,朝着桌子走過去。
腳上的鐵鍊随着他的動作,也陣陣的發出“嘩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