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青軍駐地集軍區,簡易木台上中年儒雅男子正情緒高昂演講着忠軍愛國類熱血話語,而他身後左側楚清河與嶽濤也正襟危坐注視着前方。
台下三萬兵馬秩序井然縱橫整齊,戒律森嚴安靜聽着上官講話。
因長甯郡主身份在,衛淩熙沒有被拘束。她選了木台前左側,有值守侍衛和篝火架子擋避的位置來觀察現場。
昨夜因楚清河透露提點,讓她噩夢不斷徹夜沒睡安穩。
順和元年,楚明昊不顧國喪期賜婚并讓鄭景晟盡快成婚,無非是為讓鄭景晟盡快有子嗣,來穩住衛雲風情緒。
甯可背負不孝罵名,還不追究先帝死因有疑。完全不是楚明昊身為帝王的行事風格,事出反常也證明江淮王府背後隐秘,讓皇室貪婪又忌憚。
不過比江淮王府背後複雜,眼前衛淩熙更擔心這三萬新兵,放眼望去這紀律嚴明到怕是狼青軍很多老兵都不如,怎可能是真正新兵。
早有猜測,眼見狼青軍輪換成為徽京防城軍,楚明照怎可毫無動作。
本以為帝王會從首将軍營高層入手,要麼奪權要麼架空楚清河。萬萬沒想到帝王會直接安插三萬兵馬進來。
兵部給輪守軍指定規定,兵馬不低于五萬朝廷是不會調令補給。
狼青軍赤金山之戰前保持着不到七萬兵馬,若能維持五萬以上兵馬到換防回京,完全不需要朝廷再補給,楚清河便可以自行招募新兵。
然而赤金山之戰爆發了,狼青軍也死傷慘重到需要朝廷補給地步。
是巧合嗎?赤金山之戰背後當真沒有楚明照影子?亦或者說天下格局僵持太久,需要引子來點燃?
有些事情當真不能細想,衛淩熙隻覺渾身氣血似逆流般窒息。
本以為楚明照也算是明君,才發現是自己天真了!這種時代背景下的皇權貴族們,眼中隻有絕對利益。
“阿熙!”
這聲音打斷了衛淩熙雜亂思緒,轉頭看見來人呆愣在原地。
楚清黎為了低調,直接身着侍衛統裝的戰袍,考慮狼青軍本身就有女兵,此處邊境幾乎不可能有人見過安陽公主,也放心大膽沒有佩戴面具。
聽聞衛淩熙失憶後性情大變,楚清黎早有所擔心,本欲待會袁皓與楚清河交接完畢就去尋人。
卻無意間看到有人鬼鬼祟祟躲着,走進看到正是那許久不見,于她無比複雜之人,忍不住叫喚出聲。
眼眶微紅鼻子發酸,衛淩熙感覺渾身都在顫抖脫聲:“李瑾菱!”
被衛淩熙反應驚憂住,楚清黎清美的眉眼沾染愁緒,忍不住擔憂道:
“阿熙你當真失憶忘記我了?李瑾菱又是誰?”
縱觀從小到大衛淩熙性格,楚清黎趕來路上也曾懷疑對方,是不是害怕楚清河怪罪而裝失憶。
對于自己這表姐兼同門師姐,楚清黎說不清羨慕與否,除了同為平級相同的公主外,兩人從出生就注定雲泥之别。
完全不似的聲調也拉回衛淩熙理智,是了!她已經穿越多月,前塵往事在她救李瑾菱而死那刻恩怨便已了卻。
深深再看了眼因尚且年幼,而隻有八成相似的清美臉頰,衛淩熙便閉了閉眼壓下眸中酸脹。
幾息間再睜眼,衛淩熙盡量讓自己情緒平穩道:
“您是安陽公主?”
這般親密稱呼長甯郡主,此時還能如她般自由不被束縛,不難猜出對方是誰。
本就不舒服那透過自己看别人的眼神,再被衛淩熙這麼客氣有禮尊稱,楚清黎臉色難看起來:
“阿熙當真什麼都忘記了?”
很不适這張臉如此親密稱呼,衛淩熙臉上揚起虛僞笑容:
“公主莫怪,軍醫确診我是驚吓過度加之受傷昏迷前可能撞擊頭部,造成失憶!”
原以為衛淩熙刁蠻任性,不再纏在自己身側會開心,結果對方失憶後疏離有禮自己卻莫名難受。
自己能成為嫡親封号公主,并拜五國江湖公認魁首為師,全因五歲那年衛淩熙一句喜歡她。
所以現在自己羽翼未滿,還不是與她疏離的時候。
将心中不适歸于自己暫時還需要長甯郡主的特殊對待,楚清黎穩住心神溫柔笑道:
“阿熙忘記沒事,我會幫阿熙找回記憶。阿熙還如以往般喚我阿黎即可!”
神色先是恍惚,随後衛淩熙臉色變幻,憋紅了臉都無法喚出這等親密稱呼。
需要冷靜也怕說多錯多,衛淩熙腳底抹油道:
“公主我還有事在身,您請自便!”
說完衛淩熙壓根不管對方反應,直接快速沖回主将帳篷。
軍營内沒有什麼地方比的過楚清河帳篷更安全,還無人敢打擾。
猛灌完桌上涼透茶水,掏出脖頸挂着玉佩摩挲半天,衛淩熙才真正勉強靜下心。
玉佩與楚清黎相貌無不印證,她穿越成長甯郡主并非偶然。
…
“郡主,殿下請你去赴監軍的洗塵宴!”
黑暗中衛淩熙被聲音從僵坐中拉回神,向外面回應知曉起身活動了身體,便沒有耽擱跟着侍衛往宴會帳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