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沈景晴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林燕飏也擡起了頭來。這林氏一族正是青州出身,林燕飏的祖父随帝征讨,他們這一支這才遷到了京城來。要說富貴權勢,青州老家那邊的幾支肯定是比不過京城侯府的,可若說人丁,青州老家的人可比侯府這邊要多上不少,要說是好幾十倍也是有的。
不過沈景晴是剛嫁進侯府那一回見過青州老家來的林家人,之後便隻有年節他們才會上京來,這次過年林燕飏暈倒,青州老家的人更是不見人影了。
沈景晴皺了下眉,這平時也沒什麼來往,趙氏這會兒派人去是要做什麼?她開口問道:“遣人去青州?可去打探了太夫人要做什麼嗎?”
“問是問了,可青松院那邊的人隻說太夫人說侯爺暈倒,二爺也走了,府裡沒人氣,她也膝下寂寞,說要去青州老家去接幾個孩子來,在侯府小住上一陣。”
“這由頭聽着奇怪,”沈景晴摸了摸下巴,思忖片刻,道:“她要養孩子,何必大老遠巴巴從青州接孩子過來?若論親近,她何不從娘家接個孩子來,左右趙家在京城人也不少,還更方便。”
“我也覺得這裡頭有蹊跷,所以便叮囑了富兒,他這幾日正好要南下去辦事,我便讓他先跟着隔壁院派去青州的人,瞧瞧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若她們真是要使壞,夫人也好提前知道個信兒。”
沈景晴贊許地點點頭道:“做得好。”因心裡頭想着這事,所以她給鳥兒梳理羽毛的動作也心不在焉起來。趙氏此人她知道,絕不是那等想一出是一出的人,這背後必定還有趙氏其他的什麼謀算,可究竟是什麼呢?林燕飏在沈景晴的懷裡,卻覺得她實在是太過于謹慎了,雖說林青雲确實是包藏禍心,但趙氏未必就是如此。趙氏自從嫁給他父親,便對侯府衆人親善有加,上至族老,下至仆從,無不是對她交口稱贊,或許就是她太過溫柔,才縱得林青雲生出了這樣的心思來。
沈景晴不知林燕飏心中所想,她正思索着青州府的事,卻隐隐感覺有一道灼熱的目光朝自己射來。沈景晴下意識回望過去,卻見榻上躺着的“林燕飏”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但也不動,就木愣愣地看着自己。
沈景晴手一緊,連帶着把鳥毛都拽下來幾根,林燕飏吃痛,正想大叫幾聲表達自己的不滿,可擡頭,卻見沈景晴面露怔然之色。他順着沈景晴的目光看去,見床上的人正目不轉睛地望着沈景晴,神色幽幽,似乎很是委屈和不滿。
這是一隻鳥該露出來的表情嗎?林燕飏回想起昨日差點被吃的遭遇,就要撲上去與這隻鳥再幹一場,卻被沈景晴眼疾手快地抓住放入了懷中。他無法,隻能偷偷通過衣服領口的縫來窺伺外邊的情況。
隻見那鳥人隻是靜靜地在床上躺着,不知是不是被沈景晴縛住手腳的緣故,這次也不鬧騰了,隻以期盼的目光看向沈景晴。
沈景晴見他此副神态,猶疑半晌,從小杌子上起身朝床邊走去,“林燕飏”眼裡的光也一點點亮起來,從被子裡抽出手來,把被綁住的手遞到沈景晴面前,似乎是在示意她解開。
沈景晴面上笑了一下,心裡卻疑惑,侯爺這幅樣子,難道是失魂症好了嗎?可是若真是恢複了常人,怎麼會醒來一句話也不說,隻是癡癡地望着她呢?
“林燕飏”見沈景晴不動手,便把雙手送至嘴邊,開始啃咬綁住雙手的繩子來。
看來是還沒好。沈景晴趕緊上前,做到床沿,将他的雙手壓下來,柔聲道:“侯爺,不可以,我這麼綁着,也是怕你傷到自己。”
“林燕飏”似懂非懂地看了沈景晴一眼,不過還是老實的不動了。沈景晴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了些,看來今天侯爺能聽懂人話了,樂觀地想,恢複也就是指日可待了。
想到這,沈景晴還對着“林燕飏”笑了一下,而“林燕飏”似乎備受鼓舞,竟然将腦袋埋在沈景晴的頸窩裡開始蹭來蹭去了。
林燕飏看得是目瞪口呆,這隻鳥,在用他的身體,對他的夫人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