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一邊在工位上吃着早飯包子,一邊聽解郁,把嚴明案子的反轉,向我們解釋了一通。
據說嚴明的兒子嚴立死了之後,警察立刻就把嚴明列為了第一嫌疑人,抓進派出所裡,嚴加審問,……可是嚴明這個人雖然平日裡混賬,愛賭錢不務正業,可嚴立畢竟是他的親兒子,是他跟前妻離婚以後,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再怎麼說,虎毒也不至于食子,嚴明再想要錢,也不至于在親兒子身上動歪腦筋,因此不管警察怎麼審問嚴明,他始終一口咬死,說嚴立不是自己殺的,而是兩人在一場推拉中,‘無意間’摔下樓梯,導緻突然死亡的。
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嚴明的口供說道,當時在家裡還沒出現這口井之前,在因緣際會之下,他從一個‘朋友’那裡,搞到了一枚從泰國求來的黃金佛牌,那個朋友知道嚴明近幾年的經濟狀況不佳,便告訴他說,這是因為他命格的關系,人每十年走一個大運,大運有好有壞,要是運走差了,那麼人就會變得事事都不順利,事業财運都會一落千丈,而他現在走的正是差運,所以不管他做什麼生意,都好不起來,而若是他想要改變這種命運,便可以把這塊純金佛牌請回家,小心的供奉起來,用佛菩薩的力量,來改變他原本既定的命運。
然後那個朋友在給他佛牌之前,又别有深意的提醒了他一下,說你可别小看這塊佛牌,這可是正經高僧開過光的,有強大的法力,所以你把它請回家後,可能會對你家附近的磁場,産生一點小小的影響,比如你可能會做些内容奇怪的夢,或者有可能會變得喜歡自言自語,又或者會産生些幻聽,覺得自己聽到了菩薩的說話聲等等,這些都是正常的反應,你不要去理會它就行了,而朋友的這些話,嚴明聽了全然沒當回事,因為彼時他的公司正遭遇一些意外的打擊,訂單大幅減少,可員工的工資一天也不能拖,眼看就要賠上老本了,嚴明一心想着死馬當活馬醫,隻要能轉運,怎麼樣都好,于是二話不說,就花了高價,從這個朋友那裡,‘請’回了這塊佛牌。
隻是請回家之後,嚴明那發熱的頭腦,總算變得冷靜下來,他看着那塊金燦燦的佛牌,突然之間就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上當受騙了,明明自己到處欠債,還為了轉運,花大價錢買了這塊佛牌,這不是自相矛盾嗎??……于是嚴明一氣之下,并沒有按那個朋友的要求,把佛牌在一個全封閉的神龛裡供奉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而是随便的就把它往客廳的茶幾上一扔,就随它去了,而自然的,嚴明的兒子嚴立就很容易的,接觸到了這塊佛牌。
說到嚴立,嚴立今年才剛8歲,上小學二年級,因為嚴明早年離婚,所以嚴立平時沒媽媽管教,都是自己一個人玩,這天嚴立放學回家,寫完作業以後沒事幹,就走到客廳,想看電視,然後他便看到了茶幾上的這塊金燦燦的佛牌,還以為是什麼玩具來着,便拿起來玩了起來,卻沒想到,嚴立就這樣,被‘鬼’給纏上了。
當然,被‘鬼’纏的說法,是嚴明自己說的,警察并不相信這類靈異的說辭,總之當天晚上,嚴立的情況就開始變得不對勁起來,他莫名的發起了高燒,還開始說起了胡話,說什麼,有人要邀請他去玩,去一個到處都是金子的宮殿裡,那個宮殿裡長滿了張牙舞爪的樹木,看上去像是一樹樹膨脹的大章魚似的,可有意思了。
孩子的天性便是好玩好動,嚴立哪能抵抗的了這麼神秘的玩樂,第二天幹脆學也不去上了,就在家裡面,一個人興奮的胡言亂語着,一會兒指着什麼都沒有的陽台窗外,咯咯咯的笑個不停,說爸爸快看,這兒有一群小矮子在排着隊跳舞,從陽台一個個跳下去,又在地上摔成碎塊,一會兒又指着客廳中間的半空中,說這麼漂浮着好多條蛇,都是我叫它們來的,它們能聽見我的腦電波,知道我的存在,所以它們就來看我了,爸爸你快看啊,現在它們全都像曬魚幹似的,一條條的倒挂在咱們家客廳的天花闆上,爸爸你往客廳裡走過去,它們就在你的頭頂上晃來晃去的,對了,這些蛇還會呼喚其他更大的家夥過來,它們會喊白色的龍過來,那一個龍頭比咱們家這棟樓還要大呢。
然後說到後來,嚴立的話越說越離譜,而且說話速度也變得越來越快,聲音也越來越大,到最後,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又哭又笑,喋喋不休的哭喊道:爸爸,我想睡覺,它們不讓我休息,一直在我的腦子裡說話,它們控制了我的腦子,我想睡覺,我想睡覺!!……就這樣,嚴立在家裡癫狂的胡言亂語了足足一天一夜,嚴明就算心再大,這時候也終于慌了,他想糟糕了,這孩子腦子給燒壞了,得趕緊給他送醫院去。
結果到了醫院,先是送兒科退燒,好不容易燒退下去了,可嚴立的胡言亂語依舊,而且這時已經快兩天兩夜了,他一分鐘都沒安靜下來過,時時刻刻都在嚎叫着,這兩天不休息,就算是鐵打的身子都受不了,于是在兒科醫生的建議下,嚴明把嚴立送進了精神病院,打了鎮靜針,這才讓兒子安靜下來,……随後就是一系列的檢查,抽血,腦CT,核磁共振等等,一番檢查下來,怪異的是,嚴立的各項指标都很正常,并沒有精神病變的情況出現,于是醫生就建議說,讓他住院兩個星期,觀察一下,如果住院期間正常的話,那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在醫院住院的這段時間裡,嚴立在藥物的作用下,終于可以安安靜靜的睡覺了,他這一睡就是足足一個星期,除了吃飯上廁所,幾乎沒從床上起來過,有時嚴明去看他時,他也有難得的清醒時間,隻是他清醒的樣子呆呆木木的,還對嚴明說道:爸爸,我終于看清楚它們的樣子了,它們太狡猾了,一會兒變一個樣,可還是逃不過我的眼睛,我現在知道了它們的模樣了,它們是些紫色的觸手,一團團的,它們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存在,但是能在人的夢裡和話語中存活,甚至還能繁殖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