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的日記寫到這裡,我看了眼日記本,後面還有厚厚的半本,看本子側面的折痕,後面這半本已經也是寫滿内容的。野哥照例小心翼翼的想用手翻開下一頁,但是很突然的,他剛拿起一頁,那一頁灰色散發着黴味的紙,竟然一下子被他給扯了下來。野哥‘啊——!’一聲叫了起來,我在旁邊看着,立刻伸手去接這頁紙,沒想到這紙還沒落到我手裡,竟然直接來了個空中解體,直接在半空中就像潮濕的餅幹一樣碎成了渣渣,我隻來得及抓到幾片飄落的碎片。
“糟了小何,看起來不妙啊,這本子快要散架了。”
看到這情況,野哥難得的皺起了他那粗亂的眉毛,拿着本子的兩隻手完全都不敢用力,生怕一用力,整本本子都會跟剛才一樣散架。
“這二十多年來,這些紙張在隧道裡經過潮濕,發黴,又幹燥風化之後,已經脆的連碰都不能碰了,稍微一碰就會徹底粉碎,看來剩下的内容咱們讀不了了。太可惜了,正讀到關鍵時刻呢,老張頭究竟是怎麼感染上皮膚病的,後來施工隊又遇到了什麼神秘的事,導緻全滅,這裡面的秘密咱們都無法得知了。”
野哥遺憾的沖我這麼說着,可我這時偏偏有些不甘心,不願意讀了一半就這麼放棄,于是有些粗暴的伸手去翻野哥手中的那本日記本。
“野哥,再試試嘛,說不定沒事呢。”
“哎哎!小何,你小心,小心啊,……哎喲!這下完了,這本子徹底砸地上了。”
“呃……,糟了,不好意思……”
因為我剛才暴力的直接用手翻日記本的書頁,結果野哥手一個沒拿牢,導緻整本本子摔到了地上,這下徹底粉碎了,變成了一堆碎片和粉末,野哥和我想窺視後續的希望徹底破滅了。
這時我看了眼直播間的公屏,公屏上都在說我不好,說我太沖動了,把這麼重要的日記本給毀了,做事沒輕沒重的,看得我心理難過極了。都怪我太想知道關于這個隧道的秘密了,才會一時沖動,粗暴的動手。
其實我會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後續,就是因為我剛才看到的幻覺,跟日記本裡寫的内容太一緻了,一緻到讓我真心的想到,我看到的幻覺,就是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那麼仔細想想我看到的内容:
大量的那種皮膚慘白潤濕,長滿了紅腫疱疹又沒有體毛的人。還有剛才看到的那些怪異的人手蓮花和到處滲出的慘白工業廢水。以及最後看到的,那些慘白皮膚的人,全都沉溺在一個大水坑裡,他們并沒有徹底的溺死,反而在拼命掙紮着,想要獲救。
我看到的這些幻覺,又意味着什麼呢??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我看到的幻覺的内容,至少有70%是曾經真實發生過得,我的靈異體質果然能無意識的吸收空間裡的殘留信息,然後以幻覺的方式播放給我看。
“小何,别愣着了,咱們繼續往下一個工棚走,看看還能發現些什麼。”
野哥一邊招呼着我,一邊帶頭走出了這個工棚。我跟在他後面走,我們往後一連去了好幾個工棚,卻并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地方。但是有一點很奇怪,随着我和野哥不斷的向着隧道的深處深入,漸漸的整個隧道裡的環境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先說說我們後來探查的那幾個工棚吧。
一走進那幾個工棚就會看到,不管是水泥地面上,還是高低床的木闆上或者鐵架子上,又或者是工棚的粗布篷布上,所有的地方全都東一片西一塊的,長滿了大片大片黴綠色或是慘白色的好像青苔,有好像是菌斑的東西。就連牆壁上的蜘蛛網都是慘白的,像一團亂麻般的蛛網上,還滲出一種特别粘稠的粘液,就連地上也到處都是,東一灘西一癱的,好像是水泥地裡滲出來的粘液,野哥一個不小心,一腳踩了上去,竟然就跟踩到石油上一樣拉絲。
“野哥小心!這些菌斑還有粘液可能有毒,千萬不要亂踩啊!”
我趕緊提醒野哥,野哥了然的朝我點了點頭,然後小心翼翼的從那攤慘白粘液上拔出了腿。但是他隻顧着腿,卻忘了自己的胳膊肘,剛拔出退,卻一個轉身,挺粗壯的一條胳膊肘直接往旁邊一甩,撞到了旁邊一架高低床的鐵架子上。那個鐵架子上長着很多慘白的一叢叢的怪異菌子,野哥這麼一甩,手掌剛好捶在了菌子的菌蓋上,然後瞬間,一大蓬的慘白色煙霧就‘噗’的聲被打的漂浮在空中,然後輕飄飄的在空氣中彌漫了開來。
“糟了,這時菌類的孢子!!野哥,屏住呼吸!”
我一看不好,連忙驚叫起來,随後馬上用手捂住了口鼻,然後我和野哥兩人就用最快的速度急急的退出了這間工棚。
退出的那瞬間,我的眼前又産生了幻覺。就在一瞬間,我看到工棚裡這滿地滿牆滿屋子的一叢叢的慘白菌子,它們上面全都長出了密密麻麻的通紅的眼睛,像是有意識似的,齊刷刷的盯着我和野哥。這場景看的我毛骨悚然,我有種直覺,這些菌子都是有生命的,甚至它們和人類一樣,是某種有思維意識的智慧生物,隻不過因為常年失水,它們暫時休眠的,沒準我和野哥的無意間闖入,喚醒了它們。
退出工棚以後,野哥麻利又果斷的從拎着的塑料袋裡拿出兩個口罩,又拿出兩副一次性手套,遞給我讓我戴上,然後說道:
“看來剛才這些煙霧,确實是這些菌子的袍子,要是一不小心吸入體内了,說不定就會在肺裡面生根發芽,到時候整個肺裡都會長滿黴菌,那除了把肺割了之外就沒法治了。”
然後又道:
“記着小何,等下咱們要是再發現什麼稀罕東西,千萬不要直接用手去碰觸,一定要戴着口罩手套,多少算是個保護。”
“嗯,知道了野哥。”
我‘嗯’了一聲,就迅速的把口罩和一次性手套給戴上,接着就和野哥往下個工棚走去。但是就在我剛要走的時候,突然這時,我又産生了非常嚴重的幻覺。
當我無意識的擡頭望向這個隧道漆黑又高聳的頂部時,不知怎麼的,竟然看見眼前的隧道頂部破了個大洞,通過這個大洞,我能看到外面的天空。但奇怪的是,此時外面的天空是大白天,并不是我們探靈的晚上十點多。然後在天空中,有一顆巨大無比的裹着火紅色火焰的星球,突兀的橫在天空中,散發着灼熱腥紅光芒,就連太陽的光輝都顯得黯淡。
這顆星球看上去離地球非常近,所以看上去非常巨大,我感覺它的真實大小起碼有兩個月球那麼大,此時占滿了大半片天空的面積,感覺至少有一座城市那麼巨大。然後我再仔細一看,不知為什麼,這時我竟然能看清這個星球表面上的一些細節。這個星球雖然外面被一團炙熱的腥紅火焰給包裹着,但是它的真正球體表面卻是慘白色的,整個星球表面全都是些坑坑窪窪的隕石坑。然後我再仔細一看,卻發現這星球上長滿了粗壯的慘白色的觸手一樣的樹。
這麼形容真的很怪,就是那種,這個樹遠看是樹的形狀,但是近看,這些樹卻是由一條條粗長蠕動的慘白色章魚觸手般的東西相互纏繞而成的。而且這些觸手樹上沒有葉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叢叢巨大的菌叢,不斷的‘噗噗噗’的散發着大量孢子,吹出一團團慘白色的孢子氣團。然後更怪異的場景出現了,這觸手樹上的觸手蠕動着蠕動着,突然其中一條觸手開始不斷的膨脹,很快就膨脹成了它原本的幾十倍大小,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人形的繭,然後這個人形繭突然‘嘶’的下分裂成了兩半,其中一半分裂出了一個人形的生物來。這個人形生物倒是跟我之前幻覺中看到的很像,渾身光秃秃的,沒有頭發也沒有汗毛,皮膚慘白而濕潤,渾身都是那種粘稠的白色粘液,随着他的動作時而拉絲時而黏合。
這個人形生物剛剛從觸手樹上分裂出來,好像還不會走路,趴在地上四肢胡亂的揮舞着,然後一聳一聳的蠕動着前進,然後更加詭異的是,他爬着爬着,整個身體就漸漸的和身下那片慘白粘稠的大地融合在了一起,他身下的那些菌叢像是在吸收他的身體組織一樣,漸漸的就把他又重新吸收了進去。
這顆巨大的,腥紅又慘白的星球上,滿是這些詭異的觸手植物,菌類還有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人形,看的我心驚不已。突然這時,我又聽到了那個詭異的男人聲音,一邊‘呵呵呵’的怪笑着,一邊從背後湊到了我耳邊,彎下腰,一股子冷氣呼在我的耳根邊,然後冷冷的說道:
“這就是喪門星,都是它害死了我們。”
“!!”
我被這突然的冷笑和說話聲吓了一跳,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我還是條件反射的驚跳起來往後張望,當然,這次依然什麼都沒看見。然後我跟着野哥就進入了下一個工棚。
這個工棚的水泥地上,倒是扔了好幾張紙,就仍在床與床之間的地上,很顯眼。我大概看了眼,這幾張紙有一張是報紙,灰蒙蒙的紙張上面油墨已經褪的差不多了,勉強才能分辨出字眼來,還有一張是比較厚比較硬的銅版紙,而且彩色噴印的,看上去好像是從某本雜志上撕下來的頁面。野哥彎下腰,用戴着一次性手套的手,小心翼翼的把這幾張紙給撿了起來,幸好這回的紙看上去堅固一些,沒有像之前趙雲的日記本一樣碎成渣渣。
第一張紙是一張舊報紙,主要記載了一則新聞,是關于1997年附近發生的一起車禍的。
說是在1997年1月左右的時候,富陽縣當地有個高層領導,在一次下村視察工作的時候,出了非常嚴重的車禍,導緻毀容了。事故發生的時候,這個領導乘坐的小轎車和一輛9米6拖尾的大貨車發生了追尾事故,領導的小轎車整個車身都被撞的粉碎,當時車裡坐着随行人員一共4人,除了領導之外全都當場死亡,隻有領導僥幸活了下來。但是因為當時車窗全都碎裂,無數碎玻璃片像子彈一樣射向領導,導緻他全身上下都是傷口,一共縫了200多針才勉強活下來,臉上都縫了100多針,當時大家都以為領導至少要休養個一年半載的才能恢複。
但接下來怪異的事情來了,這個領導身體康複的速度快的離譜,僅僅過了三個月之後,他就回來上班了,而且最奇怪的事,這個領導的整個面相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解釋說自己的臉傷的太嚴重,所以做了整容手術,導緻長相有些不一樣了。然後原本這個領導并不管基建工作的,現在卻主動要求調任到分管基建的崗位上,而且對隧道建設非常感興趣,剛回到任上就要求來隧道裡視察工作,同時他還提出了一個要求,要求施工隊不停的往地下挖。一般來說隧道之類的建築,地基隻要挖10米就夠了,但是這個領導卻要求往下挖30米。
“咦,小何,你看見沒有,這張報紙的底下還粘着一張紙,好像也是一張日記紙,不知是誰寫的。但是跟這篇報道黏在一起,内容肯定有關系吧。”
野哥這麼奇怪的說着,便拿起那張黏在一起的紙念了起來。
這張紙上是這麼說的。
寫這篇日記的人,應該是施工隊裡專門接待那個領導和他随行人員的人。他這麼寫到,說這個來視察的領導行為舉止都很奇怪,氣質完全不像是一個常年混迹官場的人,說話做事動作都很生硬,臉上也沒什麼表情,更不會說官話或者場面話,一點城府也沒有。當時郭紅星熱情接待了這個領導,一來就想請他去附近縣城裡的大飯店吃飯,但是這個領導馬上就拒絕了,說自己不吃,郭紅星本來以為他想裝廉潔,但是沒想到,這個領導又提出讓他買一整頭的生豬,連同剛宰殺下來的豬血一起,直接裝到他車裡自己帶回去。這個領導這麼說的時候,那個随行的部下臉色很差,慘白慘白的,像是受了驚吓的驚恐模樣,于是負責接待他們的這個寫紙條的人看在眼裡,就找了個機會,跟這個部下套了套近乎。
沒想到這個部下像是找了個宣洩的口子,立馬就打開了話閘。他說這個領導自從回來以後,就仿佛換了個人似的,變得好像是個動物似的。每天中午在單位他也不去食堂吃飯,天天躲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不知在吃什麼,每次下午部下推門進他的辦公室,都會聞到一股特别腥臊的動物生肉的味道。直到後一次,他中午沒敲門就推開了領導辦公室的門,這才親眼看到,領導正蹲在地上吃生肉,喝豬肉,當時吓得他,魂都飛了,還好他急中生智,沒有驚動領導就偷偷的掩上門跑了,萬一驚動了領導,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呢。
有了這遭,部下平時就留了個心眼,更加的留意起領導的動靜起來。他發現領導的眼睛就跟蜥蜴或者爬行動物的眼睛一樣,在太陽很亮的地方就會變成豎瞳。而且領導還特别怕太陽光,每天中午太陽最旺的時候他都不會出辦公室的門,辦公室裡還特地裝上了防紫外線的黑色厚窗簾,整個辦公室房間裡黑洞洞的,跟個洞穴一般。這個部下自從發現了領導的這個秘密之後,每天都惶惶不可終日,生怕什麼時候這個怪物領導露出廬山真面目,把自己給一口吃了。
看完這張紙條以後,我跟野哥面面相觑了一會兒,然後我就沖他說到哦:
“野哥,照這紙條上說的,這個領導在車禍發生前後,好像被人掉包了啊??從一個人變成了怪物了。”
“小何,我也是這個感覺。但是現實生活中真會發生這麼離奇的事嗎??不會是寫這個紙條的人胡亂編造出來的吧??”
“誰知道呢,……野哥,你再看看這張雜志的内頁,看看上面寫了啥。”
我跟野哥的腦袋湊在一起,在野哥頭上照明燈的黃白光圈照射下,看向了這張灰蒙蒙的彩色銅版紙。我看了看這張紙的邊角線上,印着雜志的名字,叫做《科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