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焰就在眼前，我慢慢的走近他，但他卻沒回頭，隻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望着河水，有好幾分鐘裡，我倆都沒有說話，……這時的天色莫名變得昏暗下來，才下午兩點多，這時天空竟然暗的跟傍晚一樣，将我倆的身影覆上了大片的陰影，随後，天空便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無數雨滴閃爍着微亮的光落到上塘河裡，激起了四散的水花，然後這時，遠處的寒山寺不知為何竟敢響起了沉重又悠長的鐘鳴聲，讓此時的氛圍顯得更加寂靜。
“白焰……”
我小聲的叫了白焰一聲，然後走到離他一步之遙的身後，随即又沉默了下來，……那麼長時間不見，再加上現在的他又變得如此陌生和詭異，我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如何開口，然後這時白焰主動的沖我轉過身來，然後低下頭來看我，我也擡頭看他，發現他除了銀發紅眸和臉上衣服上那些詭異的黑水痕迹之外，其他都是我熟悉的模樣，美麗的臉，還有那嘴角微微勾起的笑，以及那雙春水般誘人的眸子裡帶着的一點狡黠和溫柔，都還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白焰，于是我一直拎着的心，這才稍微的放下了些。
我還沒說話，白焰就先開口了。
“我猜你現在最想問我的事，就是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以及我究竟想要做什麼，對不對？”
他語氣平靜的問我，我就‘嗯’了一聲，朝他點了點頭，然後有點出乎我意料的是，這時白焰并沒有賣什麼關子，也沒有當謎語人，而是很直白的沖我解釋了起來。
“我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那是因為——我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何故，之前你在靈界時也看到了吧，過去的那個我被虛給吞噬了，所以現在的這個我到底是誰呢？？老實說，我自己也說不清，但我清楚地知道，我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我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理一動，一句話便脫口而出：
“那你現在做的這一切，都是虛逼你做的嗎？？……因為你的靈魂被虛給吞噬了，所以你的精神就被它給控制了！？？”
我說完之後，白焰的臉上卻露出了個意味深長的笑來，他頗為有趣的看着我憤怒的樣子，然後舉起一根手指，輕輕的點了點我的額頭，道：
“被它控制？？……呵，怎麼可能呢？？現在的我就是它，它就是我，它想做的，就是我想做的，我們早就融為了一體，又怎麼談得上逼迫呢？”
“什麼……”
我有點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震驚的望着白焰，他則用種玩味的眼神看着我，讓我一時間搞不清他究竟說的是真的，還是隻是在耍我？？……于是我愣愣的又看了他會兒，最後才問出一句：
“那你，不，是你和虛，你們究竟想要幹什麼……？？”
我問完後，白焰的表情終于變得略微正經了點，他一本正經的道：
“我們的目的跟你一樣啊，……你們天族想要幹什麼，我就想要幹什麼，你們天族的目的不是在永遠死後，繼續統治這個地球嗎？？我的目的跟你們一樣。”
“什麼！？？”
我震驚的又道：
“你也想統治地球！？？”
白焰勾起嘴唇笑了起來：
“我們虛和你們天族，還有粼族一樣，每個高維的古神都代表着一種宇宙法則，古神們的本能就是無限制的複制和擴散自己的宇宙法則，你們天族不也是想将自己的夢境複制到所有的宇宙中去嗎？？……既然大家都是同樣的存在，那我這麼做，有什麼不對呢？我隻不過做了和你們一樣的事而已。”
“那你在幕後控制各種視頻網站和新聞媒體，不斷向人們推送對立視頻，挑起人與人之間的矛盾，讓人變得越來越極端偏激甚至發狂，最後上街殺人搞得社會治安惡化，這一切又是為什麼呢！？？剛才在馬路上的那兩件無差别殺人案也是你造成的吧！你們虛這樣做，是想毀了全世界嗎！？？”
我一口氣說完後又頓了頓，繼續道：
“還有那些灰霧，這又是什麼！？？你的目的是想讓這些灰霧籠罩全世界嗎？？”
這一番話我說的又激動又憤怒，呼吸急促導緻我的胸口快速的起伏着，我狠狠的瞪着白焰，他卻始終微笑着平靜的看着我，然後見我喘了幾口氣後情緒平靜下來些後，便不緊不慢的說道：
“虛的本質，本來就是宇宙中所有七情六欲的集合啊？虛的觸角所到的地方，所有生物包括人的情緒本來就會放大，再說，你不覺得現在的這個社會太壓抑了嗎？？每個人生下來，社會就告訴他要好好學習，好好工作好好賺錢，人們各自獨特的思想情感和才華被壓抑住，這樣的社會讓人不能自由的做自己，不能自由的發洩自己的情緒，所以，我隻是利用自己的能力，給他們一點小小的發洩口啊。”
“沒錯，就像你說的，是我在幕後控制着AI和傳媒，我的目的隻有一個，激發全人類的激烈情緒，這些情緒能産生更多的灰霧，最終讓灰霧籠罩整個世界，……在這個世界裡，世界會變成一個狂歡的舞台，人人都不用再壓抑自己的情感和沖動，也不再存在道德和法律，隻有純粹的欲望和激烈的情感，何故，你不覺得這樣的世界很真實嗎？？人們不用再戴着面具活着，當世界完全被灰霧籠罩之時，虛就會徹底吞吃了地球，然後地球就會和我一樣，成為虛的一部分。”
“！！！”
白焰慢條斯理的說完之後，我愣愣的看着他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我的腦子裡思緒洶湧翻騰着，可嘴裡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後憋了半天我才憋出一句話：
“……你真的瘋了。”
“呵……”
聽我罵他瘋子，這時白焰竟然也不生氣，反而繼續用那種有趣的眼神看着我：
“何故，事到如今，你為什麼還要用人類的道德标準來評價我呢？我是瘋子，難道你們這些想靠做夢統治世界的天族就不是瘋子嗎？？還是說，你自己是天族，所以對自己的種族就比較雙标呢？”
“！！！”
邊說着，白焰伸出一根手指，抵在我的下巴上，逼我擡頭看他，……這時我跟他四目相對着，或許是他太了解我了吧，看得出來，他很明白要用哪種眼神語氣來拿捏我，這時他就用他最擅長的那種蠱惑般的催眠語氣，聲音低低的問我道：
“何故，這麼久了，你想我嗎？……自從妖魔天一别，我們就再也别見過面了，我本來還想跟你好好的叙叙舊，但你為什麼一直用這種冷漠的眼神看着我呢，我真的好傷心啊。”
邊說着，白焰還朝我低下頭來，我們的鼻子幾乎要尖碰尖，能相互感覺到對方呼出的熱氣來，随後他的臉微微一側，就想吻我，……可這時的我無法接受就這樣和白焰接吻，于是有點用力的一把推開他，白焰被我推的上半身微微的後仰，視線卻始終沒有離開我的臉。
“哎喲，你以前對我可熱情了，每次見到我都是一臉花/癡的表情，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冷漠了，我的心真是被你傷透了。”
然後頓了頓，他又道：
“是不是跟白夜相處久了，就把我忘了？？……呵，我早就知道你是個花心的女人，你是不是移情别戀了？”
“我要是真的移情别戀的話，就不會一個人追過來找你了！”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吻你？”
“……我現在心很亂，……我還不想……”
我内心糾結的說着，然後突然想到了點什麼，于是我又問白焰：
“白焰，那你以後打算在地球上做什麼？”
“你猜。”
“你是不是會不斷的在全世界各地，重複你今天做的事情，引發更多的無差别殺人事件，挑起更多的對立和戰亂，最終搞亂全社會，然後召喚虛降臨，讓地球成為你心目中的‘樂園’？”
白焰笑道：
“我不在的時候，你變得聰明多了。”
說罷他又低頭想吻我，我趕緊舉起手使勁的捂住他的嘴，盡可能的用自己兇狠的語氣沖他道：
“如果你非要這麼做的話，那以後我們就是敵人了！！我不會讓你搞亂世界的！！”
可我這幅張牙舞爪的模樣看在白焰眼裡，讓他笑的更開心了：
“成為敵人？那也好啊，你不覺得成為了敵人，會讓我們之間變得更有情/趣嗎？？……何故，如果你喜歡這種角色扮演的遊戲的話，我也很樂意奉陪，反正我的時間多的很。”
“你不要笑，我是很認真的在跟你說！”
“我也是很認真的啊。”
“你！……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為什麼現在你的性格會變得這麼多，白焰，我都不認識你了……”
我無意中說出的這句話，卻讓白焰不自覺的眨了下眼睛，他臉上的笑容似乎停滞了一秒，然後莫名的笑的更開心了。白焰伸出一隻手，五指張開遮住了自己的臉，然後嘴裡喃喃的，不知道是在對我說，還是在對他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