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聳了聳肩,“他還沒來得及說就被人打死了。”
雖然我覺得,就算那個狙擊手再晚幾分鐘開槍,艾倫也沒辦法把那個名字說出口。這想法有些迷信,但我不覺得那是空穴來風。
他究竟是什麼人?
“你們呢,有什麼收獲嗎?”我清了清嗓子,不願意再繼續回憶那血腥的一幕,于是問山姆,“有沒有好好喝上一杯?”
“兄弟,我們喝了不止一杯。”山姆回答,歪着嘴唇笑了笑,看着娜塔莎,“而且我們也的确有了那麼一點收獲,這還要多虧那兩個找過你麻煩的警察。”
我打起精神來,好奇地看着他們。
“他們從酒吧帶走了兩個人,據說是為了調查。”山姆說着打了個手勢,“但有一個家夥躲在角落裡,然後從後門溜走了。那兩個警察眼神不好使,所以那家夥就便宜了我和小娜。”
“你們問出什麼了?”
娜塔莎接話,“大湖區有一個水庫,是那夥人的臨時據點。”
“哪夥兒人?”我一揚眉。
娜塔莎回答:“KCA。”
這一句話就足夠讓我們行動起來了。我從不懷疑娜塔莎撬開一個人嘴巴的能力,也不懷疑她得到的信息的真實性。即使這一切看起來都有些……順利過頭。
為了不出岔子,我們還提前調查了一下那個地方。那個水庫曾經也是當地的旅遊景點,不過幾年前開始落敗,現在荒涼得隻剩瘋長的野草。出現在那裡的人不是毒販子就是酒鬼和流浪漢,或者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情侶。我們最終決定從一旁的山丘上下去,那裡長滿野草和毒藤。
娜塔莎還很認真地告誡我們,要是不打算渾身長滿疱疹,連泡三個星期的澱粉澡,就最好不要随便亂摸亂碰。而我告訴她,毒藤的毒性不出幾分鐘就會從我身體裡代謝出去,不會對我完美的皮膚造成任何破壞。
啊哈,感謝美國隊長的超級血清。
最終,行動時間定在了第二天晚上八點鐘。這個季節天一向黑得很晚,我們出發的時候還有一絲餘晖。開車的是山姆,我坐在旁邊的副駕駛上,娜塔莎坐在後座上。為了躲避讨厭的警方調查,我們不得不費盡力氣換了一輛車,因為很可能那兩個找過我麻煩的警察記下了我們之前的車牌号。即便如此,我們還是決定盡快離開這裡。而在那之前,我們必須找到足夠的線索追查下去。
希望水庫之行能有收獲。
然而我這樣想的時候,可并沒料到最後竟然會有那麼大的收獲。
“老規矩。”娜塔莎在快到達預定地點的時候開口,“小心試探,不要打草驚蛇。”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上次講這話的時候,我們差點被炸成碎塊。”
“别烏鴉嘴,兄弟。”山姆一邊說一邊嚴肅地盯着前方有些崎岖的山路,“你在這方面有些天賦,我不想這麼說,但我甯願你接下來都好好的閉上嘴。”
“你這麼說真是太令我傷心了,親愛的兄弟。”
“真遺憾,差一點就要打動我了。隻可惜我是鐵石心腸。”
娜塔莎無奈地歎了口氣,但至少沒叫我們閉嘴,隻是把通訊器分給我們。
不過比起新澤西的那次行動,接下來的一切都簡直順利得不可思議。水庫在月光下就像一面巨大的、平靜的鏡子,在水庫邊露出頭的水草像是潛伏在暗處的哨兵。我們把車停在山丘上,然後乘一列縱隊,我打頭,山姆殿後,朝着水庫悄無聲息地靠近。
水庫邊上有一排石屋,應該是曾經的管理員臨時居住的地方。現在按道理說應該已經廢棄了,不過裡面的燈光明确無誤地證明這一點是錯誤的。我看到了十二個守衛,九個在明,三個在暗。光是屋外就有這麼多人,屋裡的人多半在二十人以上。
看來我們真的找對地方了。
我舉起拳頭,示意他們停下,然後指了指那幾個守衛的方向。娜塔莎壓低聲音,說:“交給我。”然後消失在草叢中。
山姆和我在山坡上趴下,然後拿出夜視望遠鏡。石屋的窗戶都拉着窗簾嚴嚴實實地遮擋着,不過至少我們能确定所有的出入口情況。
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吃痛的悶哼聲從最邊上的一棟屋子裡傳來。我轉頭看了山姆一眼,然而他顯然聽不到那麼遠的動靜。
一個男人惡狠狠地問道:“他在哪兒?”伴随着毆打聲,像是鐵棍砸到肉上的聲音,聽得人骨頭發酸。
“說!他在哪兒?”
我不禁屏住了呼吸。緊接着,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一字一頓地回答:“去死吧。”那聲音很熟悉,或者說曾經很熟悉。
那是克林頓·巴頓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