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翻了個白眼,努力保持平穩的呼吸,不讓自己大喘氣,“那這個時候翹辮子豈不是很吃虧?”
“知道就好。”托尼說着又給了我一腳,“去拿點啤酒來,這樣你就不會叽叽歪歪總想着我赢你這個無法改變的事實了。”
“我喝不醉,酒精代謝的速度太快。”我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說,“而且我好像戒酒了。”
托尼拍了拍我的肚皮,那架勢仿佛是在逗狗,“你可以明年再戒,正好當成自己的新年願望。”
他說得似乎挺有道理,我于是爬起來去冰箱裡那啤酒。我們就這麼從下午一直玩到夕陽沉入海平面,并且清空了托尼這棟别墅的酒精庫存。我依稀記得自己赢了一兩局,不過我覺得那八成是托尼有意放水。真是個自鳴得意的家夥。看我怎麼赢得他心服口服。
“嘿,”就在我玩得有點上頭的時候,突然冷不丁想起來,“今天是聖誕前夜吧。我說,咱們不吃聖誕大餐了?”
“啊呀!”托尼一拍腦門,嗓門大得讓我意識到他已經喝到飄了,“該死的,我還得給小辣椒打電話呢。”
我翻了個白眼。托尼光速撇下他的遊戲手柄,直接把電視連上手機開始呼叫女朋友。我一邊連滾帶爬從電視前面挪開,一邊憤怒地沖托尼豎中指。
電話直接接通,仿佛對面的人就等着這通電話了似的。佩珀的臉出現在屏幕上的時候,我已經妥善收好自己粗魯的姿勢,臉上擺出最優雅的表情。
“托尼,你又玩遊戲玩到忘記時間了吧。”佩珀用陳述的口吻說道,“真的,每年都這樣?”
托尼盤腿坐好,毫不心虛地回答:“是那小子拉着我非玩不可的。”
“嗨,佩珀,聖誕快樂。”我尴尬地沖她招了招手,發現自己很難不兩手背後擺出一副接受長官檢閱的姿勢。
“聖誕快樂。麻煩你照看托尼了,他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佩珀說着搖搖頭。
托尼悄悄翻了個白眼。
“嗯。我去給托尼泡杯茶來,他剛才喝了好多酒。”我不動聲色地告了托尼一樁,然後心滿意足地到廚房去。托尼還在背後栽贓我,聲稱那些空瓶子有一多半都是我喝出來的。而我以德報怨,泡好茶端過去之後又從冰箱裡拿出了速食雞,開始準備聖誕大餐。
我依稀聽到起居室傳來佩珀清脆的笑聲,不過很識趣地沒有去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沒有火雞、沒有蘑菇丁火腿烤牛肉、沒有焦糖烤布蕾和奶油芝士蛋糕,這頓“聖誕大餐”當然比不上去年。我思量再三,決定拿風味罐頭和巧克力派來充數,然後開始做布朗尼,因為這玩意兒看起來做法還挺簡單的。
就在我準備嘗一口那軟綿綿、黑乎乎的東西的時候,托尼大搖大擺走到了廚房門口,問我準備的怎麼樣了。我扭頭看了他一眼,驚得差點把嘴裡的布朗尼一口噴到他身上。
——傳說中的鋼鐵俠此刻正穿着全套的美國隊長制服,手裡還拿着标志性的盾牌。等我細看之後才發現,那身衣服其實是睡衣布料,盾牌也是毛絨絨的。
“這是史塔克家的聖誕習俗。”托尼說着拿盾牌狠狠敲了我的腦袋一下,“不許笑,嚴肅點!”
我努力把布朗尼咽下去,連酸甜苦辣都沒嘗出來。等我喝了一口水之後,我就開始放聲大笑。托尼一邊翻白眼一邊用盾牌砸了我好幾下,而我完全無視他的攻擊。
“真的,托尼,你要不要拍照?看上去真可愛。”
“我知道。”他說着又用盾牌砸了我一下,顯然覺得這個武器十分順手,“我有鋼鐵俠的睡衣,你要不要穿?我們還可以合照。”他陰險地提議。
“不要。”我才不需要這種黑曆史。
托尼沖我呲牙一笑,舉起手裡的盾牌,“問你隻是客氣,小家夥,我從一開始就沒準備給你選擇。”
“不要!不要過來!最後警告!”
托尼顯然無所畏懼,并且十分清楚如何拉一個人下水。他簡直是用蠻力逼我換上那身睡衣的。我把手伸出袖子的時候笑得差點岔氣,等托尼心滿意足給我們兩個合照的時候仍舊上氣不接下氣。
“來吧,‘鋼鐵俠’,一二三說茄子。”
“噗——”這是我唯一能發出的聲音。
“誰是這個地球上最帥的男人?”
“我。”
“别盯着你的衣服判斷自己的身份,明天早上酒醒之後,你會受不了那個落差的。”
我又開始歇斯底裡地大笑,笑到最後滾倒在地闆上。托尼把鋼鐵俠的毛絨頭盔狠狠套在我的頭上,然後毫不留情地開始拍照合影。等我笑夠了,就把頭盔拽上去半截,好讓自己呼吸順暢一些。
“你看,我像不像頭上長了一盤西紅柿炒雞蛋?”我隻看了一眼照片就又忍不住了,但這次隻能發出哼哼哧哧的聲音,“天啊,托尼,我不能再笑了。如果我笑死的話,絕對會是世界上最滑稽的反派。”
“你不笑死就已經是世界上最滑稽的反派了——主動倒戈,我們連什麼力氣都沒出你就棄暗投明了。相信我,三百年内你都會是反派界的笑柄。”
“我的榮幸,史塔克先生。”
“有沒有想過給自己起一個足夠滑稽的外号,好搭配你這讓人笑掉大牙的身份?”
“沒有,我是個缺乏想象裡的人。”
“總有一天你會想出來的。但現在,我看你就叫尖叫雞好了。”
“尖叫雞個屁。你這個藍精靈。”
“下此見到正牌藍精靈的時候,你可以這麼叫叫他。他肯定愛死這個外号了。”
史蒂夫的确愛死這個外号了,他還特意借過托尼的毛絨盾牌,對我好好表達了一番他的愛意。
當然,那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