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你家的時候,司機師傅樂呵呵地問:“小情侶兩個這是吵架了?”
你既疑惑于司機口中情侶的稱呼,又對你和洛錦程吵架了的推論,一時間竟決斷不出先否認哪一點。
一直安安靜靜看着車窗外的洛錦程先你一步搭話了:“沒有吵架。”
你看他臉色似乎好了一些。
“诶呦,我還不懂你們年輕人啊哈哈哈,”司機笑得爽朗,“我媳婦年輕那會兒也是,和我吵架了就和小夥子你一樣沉着個臉,一聲不吭的,問她什麼都說沒有。”司機說到後頭,語氣頗為懷念。
“師傅和阿姨聽着就感情很好,”你先贊道才解釋,“不過您誤會了,我們不是情侶。”你隐去了洛錦程作為你導員、你老師、學校副教授的身份,怕說出來司機把洛錦程當作什麼占女學生便宜的淫.棍。
“嘿,原來不是啊,抱歉啊。”司機尴尬地說完不吭聲了。
等到了目的地,司機從車窗裡探出頭叫你:“欸,小姑娘。”
“這地方都是有錢人住的,叔說話難聽,但是不騙你啊,你這種小姑娘給公子哥騙去吃了骨頭都不剩的。”
“你們都還沒談對象,他就約你去他家,還甩臉色給你看呢。”
司機音量不大,是特意隻說給你聽的。他大概是把洛錦程當作拈花惹草的纨绔少爺了。
你代入了一下,不免有些好笑,你們中真要有一個人被纨绔吃得骨頭都不剩,那人也該是洛錦程:“嗯,謝謝叔,我知道了。”
“行,小姑娘心裡有數就行啊。”司機一臉擔憂地開車走了。
洛錦程在離你四五步遠的地方杵着,一看你們聊完了,他便迎了上來。
你先前走,洛錦程卻一動不動。
你了然,握住他的手腕,帶着他進了大樓。
“請坐。”
沙發很軟。洛錦程局促地看着地闆。
水晶吊燈懸在頭頂,你開的是色調溫暖卻有些昏暗的黃光。
這裡關是客廳就和洛錦程住了二十年的屋子一樣大。不遠處落地窗開着一扇,風從哪裡進來,洛錦程四肢冰涼,但他知道這不是因為風,他明白自己确實心神不甯,害怕得發冷了。
陽台也許有他在學院的宿舍一半大,匆匆一瞥間他看到一張白得溫潤的圓桌和一張藤木搖椅。
液晶電視旁是一人高的瓷瓶,瓷瓶裡探出兩隻梅花來。洛錦程隻在酒店裡見過這樣的陳設,但顯而易見,你這裡的瓷瓶要比酒店的昂貴得多。
你給他訂酒店時,他就知道你家境不錯,你自駕帶他去水族館,他猜你家境優渥,但現在看來,你的背景不隻是優渥而已。
現在簡直像是那種“學生是隐藏富二代,老師被學生帶飛走上人生巅峰”的短視頻,洛錦程沒能把自己代入到無腦爽短劇男主角的位置,他驚覺自己和你之間的差距其實比他原想的還要大,就像是泥地和天河的距離,二者遙不可及。
你從廚房端了一杯熱牛奶,放在洛錦程的手邊。
一次性的睡衣和洗漱用品都在客房放好了,文殊做事細緻,你很放心——辛苦他大晚上跑這一趟了。
“今晚洛教授請先睡客房吧,睡衣、浴巾和牙刷都是新的,直接用就好。”你不打算和洛錦程聊他的家庭。
一是雖然沒有酒精,但誰能保證談心不會談到床上去呢......這世界是個巨大的r18乙女遊戲啊!
二是雖然洛錦程不知道你已經清楚今晚是怎麼一回事,但你不願意因為這樣已經沒有意義的事讓洛錦程對你自揭傷疤,主動提出洗漱休息,把洛錦程哄去睡覺,是将這場談話敷衍過去的辦法。
“早點休息,今天很累了吧?”
“啊、對了,我去給你拿藥箱。”
洛錦程臉上的傷還沒處理。你轉身要離開,洛錦程卻說:“等等——”
你看他,他的眼睛像是蒙着一層薄薄的雨幕。
他說:“今晚,連累你了。”
你搖頭:“不用放在心上。”而且今晚挨打的是他,你自覺也就是被惡心了一下。
“那個男人,是我繼父。”洛錦程咬咬牙才繼續往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