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裡,卻不是燭淵陪着吃飯,而是在他辦公小院的飯廳單獨開了一桌,胡蕪陪着蕭皎吃飯。
燭淵似乎很忙,一上午到中午都是胡蕪陪着。
兩人熟了一些,知道蕭皎之前不在這邊,還熱情推薦了幾個好吃但要熟人推薦才知道的妖族小店。其中就有早上燭淵帶着他吃的那家,胡蕪說那家早膳出名的好,靈氣足還養胃。
等下午了,胡蕪才帶着蕭皎回到書房,站在門外請人進去,自己則在人進去後輕輕合上門離開。
木桌上公務依舊成堆,不過看得出縮水了是個小堆了。燭淵簡單問了幾句蕭皎,就繼續埋頭處理公務了。
蕭皎坐回到上午坐的沙發,沒想好怎麼提胡蕪塞給自己一個儲物袋的衣服鞋襪配飾。
然後就因燭淵下句話怔住了。
沒有擡頭,他提醒道,“别盯着胡蕪眼睛,他是狐族。”
蕭皎垂眸,沒有接話,是狐族所以要提防嗎?
沒在意他的反應,燭淵一邊處理文件,一邊繼續說,
“他是先天媚眼,平時朝你笑,不注意就使用能力了,不是故意的。”
蕭皎聞言愣住,不自覺看他一眼,反應過來是在說上午的事情,半晌,很輕地應了一聲。
一下子氣息就平和了,沒有那麼尖銳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氣息變化,在燭淵那裡簡直就是暗室裡的明火,一點變化都被他輕而易舉感知。
兩人沒有對話了,但是氣氛莫名變得和諧。
交接之際最是繁忙,尤其還有大妖作亂。昨天他翹班了,一時間胡蕪處理不了的,今天新增的,更是攢了一堆。
燭淵看着遊刃有餘,繁瑣雜亂的工作事務在他手上,很輕易地就解決了。
不過心裡還是暗暗給那些不安分的妖怪記了一筆,心裡列了個名單打算一會兒就發給刑獄司,讓他們把那些抓進去好好“教育”“教育”。
拿起一份文件,快速過眼,他頓住,是昨晚的事。
因為是他親手逮回來的,又涉及上古妖族,部門裡針對這個,連夜成立了一個小組,對尋寶鼠妖連番審查。
現在遞上來的是梳理過後的内容了。
燭淵大緻看了,和他想的一樣,不過後面涉及的有點多,還有待深扒。
将文件抽出單獨擺放。
其實,要不是找到那本書,遇到老蛟,那晚,估計連尋寶鼠妖都不一定活。
燭淵不會留活口。
燭淵擡頭,撞上滿臉糾結不知道怎麼開口的蕭皎,揚唇一笑,沒等他說話。
蕭皎卻抓住他擡頭的空隙開口了,“我該怎麼報答你。”
終歸是年輕,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早早開口把自己處于弱勢了。
知道他沉不住氣,燭淵就等着他問。也不提醒,是妖管局上任局長私心作祟,導緻交接時暗中保護他的妖沒到位,這是妖管局的過錯。
他停筆,将特質筆放在一旁,緩緩倒在椅背,黑色的眸子看着對面故作鎮定的青年。
雙手交疊置于腹前,沒有拐彎抹角,
“那就,幫我種一朵花吧,花開了,我們就兩清了。”
“好。”
沒問是什麼花,也沒問怎麼種,蕭皎就這樣答應下來,不管用什麼,哪怕是要用他的血肉來養,那朵花他都會幫燭淵種出來。
隻要不欠他,不欠任何人就好。
話說完,蕭皎甚至有些緊張盯着燭淵,怕他反悔。
燭淵長眸微彎,掩下其中情緒。
很幹脆地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小巧的花盆,手一推輕飄飄地就往對面飄。
落在一雙伸開,等待已久的手上。
“好好照顧它,花開前你就在妖管局上班,我給你挂一個職務。”
蕭皎盯了半天,也隻能從小巧的花盆看見一層層埋着的靈土。沒有感受到種子裡哪怕一絲特殊靈氣,他有些疑惑。
蕭皎等着燭淵下文,卻隻聽到這句。
擡頭那人已經又深埋于工作了。
他棕色的眸子閃過疑惑,忍不住問,“需要什麼特殊的來澆灌嗎?”
問的很隐晦含糊,但是他相信燭淵明白。
“認真種就好,有空的話和它說說話,帶它曬曬太陽,它會高興。”
燭淵頭也不擡說出這句話來。
蕭皎見他實在忙碌,張張口,沒再問了。抱着小花盆有些茫然坐在那裡。
什麼都不需要嗎?不需要他用血肉償還?也不需要他用血來澆灌?
他盯着手裡小巧的兩隻手包完的花盆,感受一番,疑惑更深,這就是個普通的種子啊。
蕭皎身上的龍族血脈不純,他的母親是花妖。繼承母親那邊,對植物有天生的親近。
很神奇的,反差那麼大的兩個,偏偏生下了他。
又想起母親和父親,這讓他有些消沉。
燭淵卻想起什麼似的,對上他的眼睛,“你還要開心,要有好情緒照顧它,不然容易死。”
說完盯着他,“你現在這樣就不好,苦澀的,它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