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不清醒,就會做出不理智的行為。
連續一個多星期高強度的搜尋抓捕,燭淵覺得,因這自己的腦子變得遲鈍,一時間精神恍惚,才會答應蕭皎那些要求。
今天是個晴天,萬裡無雲,别墅周邊樹林茂密,樹上停着不知名的鳥雀,互相梳理羽毛,鳴叫聲悅耳動聽。
清新的草木味兒混着一樓小花圃裡的花香溜進來,整個屋子彌漫着清晨的芬芳。
這是燭淵在山裡這間别墅辦公的第三天。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情況會變成這樣,那晚明明隻答應蕭皎,他安心睡,他不走,隻要一醒來,便會看到他。
但是那天蕭皎不知道從那裡知道,事情已經告一段落,算是可以清閑一陣,硬是被他拖着陪了一天。
這也就罷了,本來以為能走了。
結果肖嶽一下子說漏嘴,讓蕭皎知道了這邊是燭淵避暑辦公的常駐地。
知道不會耽擱他什麼,從此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
先是被他用莫名奇妙的理由拖了兩天,接着便是……
“阿淵,要吃早餐了哦。”
燭淵手上這份文件正好處理完,聞言看向旁邊另開了一張書桌的蕭皎。
接着,接着便是,蕭皎明明一開始隻是看他處理文件,知道胡蕪調任後,莫名而自然地成了他的臨時助理。
燭淵掃過他那張桌面,上面堆着今早送來的文件,已經被他按照輕重緩急妥帖地分類了。
隻是畢竟不是正式任職的,便隻能等着燭淵處理。不過還好,送到這邊的都是篩過一批的了。
唔,還挺有模有樣的。
不知道是不是跟在燭淵身邊看得多了。蕭皎除了剛開始問了些問題,後面便很快上手了,沒有再出錯。
思緒一閃而過,現實不過幾秒,燭淵将筆蓋好,放回筆筒,點頭剛要起身,想要和他一起下去。
那邊蕭皎見他答應,放下手上的文件,便興沖沖去樓下提早餐了。
他跑得快,燭淵來不及喊住,隻好作罷。簡單将桌面收拾了一下,看了眼桌面的時鐘,上午9點整。
難道他表現的很喜歡吃飯嗎?也不知道為什麼,蕭皎這麼熱衷于讓他按時吃飯。
思索間,瞥過蕭皎那張桌子,桌角處放着的一個看起來很舒适的小被窩。
他本來是随便一看,裡面有抹熟悉的黑色,立刻視線移回去。
“你說呢?我很喜歡吃飯嗎?袀玄?”
話音未落,燭淵一把抓住睡在裡面迷迷糊糊的小黑傘。
不過也終于被他逮着機會和這個小家夥說話了。他在這邊别墅,被蕭皎纏的死死的,根本沒時間和它獨處。
燭淵會被留下,除了蕭皎的難纏,剩下便是這個叛徒了。
他說為什麼一直不見它,以為不知道跑哪裡野去了,清楚它的實力,便沒管。
結果,第二天蕭皎一臉驚喜地捧着它來找他,說自己幻境裡見過這把傘,還做夢來着,一醒來竟然在枕頭上看見了。
他這才知道原來它待在人家枕頭上睡了一晚。
當時燭淵心緒太亂,燈光又昏暗,壓根更沒有注意到角落縮着一把小傘。
燭淵本想先斬後奏,走了再說,到時候再向蕭皎解釋,但它死活不肯走。
而沒它的幫助,燭淵的計劃根本施展不了,隻得順着它的意思留下。
半夢半醒被拿起來,還以為是蕭皎,小黑傘就沒動。
結果聽到傳來頭頂陰森森的聲音,它一下子清醒了,抖了抖傘身開始掙紮,使勁兒想朝外飛。
燭淵嘴角帶起冷笑,一隻手拽住它,一隻手點點傘身,壓根不心軟,
“别裝死,快說,為什麼?”
掙紮一會兒實在掙脫不了,小黑傘縮了縮傘身,一副很萎靡很傷心的模樣,渾身都透着低落二字。
它突然這副作态,燭淵隻覺得見鬼了,眼中嫌棄,捏着它的傘柄,面無表情就用力甩,甩的它眼冒金星,徹底恹恹的了。
可能是之前追逐戰下水的時候,不小心進水了,燭淵決定幫它把水甩出來。
見差不多了,倒捏着它繼續,
“你有清醒一些嗎?别裝死,說,為什麼……”為什麼不走,為什麼和蕭皎那麼親近。
忽的,燭淵察覺到什麼,咽回後面那兩句話,往身後看去。
蕭皎已經提着早餐上來了,正在門口,眼中帶着不贊同盯着他抓住小黑傘的手,
“阿淵,袀玄隻是喜歡出來玩兒的,不要那樣對他,好不好?”
不知道為什麼,那明明是阿淵自己的靈器,但他們一見面就不對付,袀玄也是,要鬧騰。
蕭皎面上無奈歎氣,眼中卻閃過笑意,難得見到燭淵這樣的一面。
隻覺得,真可愛。
他知道用這個詞形容燭淵不妥當,但看着和裝死的袀玄置氣的燭淵,他的心塌下一角,軟軟的。
不知道門口的人是怎麼形容自己的。
燭淵轉頭審視神色萎縮的小黑傘,他覺得不好。剛剛甩它的力道,頂多是給它撓癢癢。
他們意識相通,哪裡感受不到袀玄此刻雖面上凄慘,但内心正暗爽呢。
它就等着蕭皎上來,故意裝模作樣。
可惜還是失算了。
沒回應蕭皎的話,燭淵直接将它扔回口袋,捏了個決,讓它老實待着了。
拉住走近想阻止的蕭皎,接過他手上提的餐盒,自然地牽住人往露台走,
“這次你又做了什麼?唔,我猜有魚片粥。”
“你怎麼知道?”
“可能我鼻子靈吧。”
迎上燭淵的笑,蕭皎耳邊發熱,知道他在打趣自己那天早上,聞傘識主人,順着他的力道走。
一下子将還在掙紮的小黑傘抛之腦後。
陽光照進來一片金燦燦的,露台不算小,做成了小花園,撲鼻的香氣萦繞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