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天晴,陽光實在很好,拾光便打開窗戶,坐在書桌前,拿着筆琢磨祝遂留下的課業。
祝遂對他的學習進度總是很關注,布置的習題随着他學習的深入,也越發靈活多變。
他也從一開始的遊刃有餘到現在要冥思苦想。
又遇到一道難題,懸着筆,正想得出神。
忽的,門嘎吱一聲一條縫打開,碧綠的長條嗖的竄進來。
拾光眼神一凜,仰頭躲過,伸手往上,一把抓住朝自己來的長條,死死掐住七寸。
“嘶!好痛!”
等看清是誰,他翻了個白眼,下死勁兒的手松開,抓握的地方變化。
“蒼青,你幹什麼?這麼閑啊,去把花園再掃一遍。”
死穴被松開,蒼青疼過後,又忘了打。
頂着臉頰兩坨紅暈,興奮的嘶嘶叫,直往拾光手上纏。
一身酒氣,眼珠子不斷亂轉,不知道又從哪裡偷了酒喝。
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喜歡喝酒。
“嘶~拾光~松開,松開——”
“又喝酒了,真臭,啧。”
一張嘴,醇厚的酒香湧出,混着它身上清新的山林氣息,還挺好聞。
當然,這并不妨礙拾光故意一臉嫌棄往後躲,還誇張的用手扇風。
他眼中戲谑,往椅背一靠,饒有興緻地打量手裡不斷扭動掙紮的蒼青。
忽的,腦中閃過疑惑——他們來的時候帶了酒嗎?
“嘶嘶嘶!壞人!嘶!我要和你一決高下!”
拾光的作态激怒了蒼青。它才不是臭家夥!它很香很香!
新仇舊恨一起上腦,它吐着蛇信子擺着尾巴就要往拾光臉上撲。
思路被打斷,他沒繼續想。
可能是之前祝爾送來的酒有剩下的被它找到了吧。
瞧着氣鼓鼓的蒼青獰笑,他雙手握住它拉伸、揉搓、打結。
“就你?和我一決高下?”
語氣是濃濃的不屑。
蒼青又氣又急,偏死活掙脫不了,累的吐舌頭。
風一吹清醒一瞬,瞟了一眼拾光。
這頭老虎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它清澈的眼睛,情緒一眼可知。
拾光下巴微揚,嘴角難壓,掩蓋不住的驕傲。
換做之前,他肯定是要吃虧的,但是随着記憶慢慢的松動,他的力量好像也回來了。
他,拾光,現在能把蒼青吊着打!
正好思路打結想的難受,這不送上門來的消遣?
拾光按住蒼青一頓揉搓。他看阿遂揉過,早就想這麼做了。
唔,手感不錯,滑溜溜的,拾光認證,是精心保養過的了。
“壞人!嘶!放開!”
蒼青像條案闆上的魚不斷掙紮,扭成麻花也掙脫不了魔爪,兩雙圓滾滾的眼睛飽含屈辱的淚水。
就在他們打鬧的時候。
“啪嗒——”
一個小盒子被撞倒,盒蓋滑開,裡面散發微光。
循着聲音,拾光瞥去,一陣眩暈湧來。
他蹂躏蒼青的動作中斷,下一刻,忍不住丢開手,皺着眉捂住頭。
掉在桌上,蒼青懵了一瞬,反應過來,立刻竄開。
沒有去管扒在窗戶邊想跑的青蛇。
拾光隻覺得頭昏沉的不行,似曾相識的感覺又升起。
薄紗籠罩眼前,一幕幕場景朦胧虛幻又那麼真實。
他隔在紗裡,像個旁觀的人,又或者是被強行關住的人,動彈不得隻能遠遠站着,任由一切演繹。
有個透過重重阻礙、很微弱的聲音在腦海一遍遍重複,要記住,找……
與此同時,系統空間一聲爆炸響起
“我靠,炸了炸了,跟我過不去是吧?!”
744連忙斷開連接,甩着手往後退。
它不就是捏了記憶給這個土著嘛!
這個破天道,至于炸它嗎?連個邊緣人物它都不能動?
“怎麼了?”
巡查員驚醒,睡眼惺忪看向744。
744切換屏幕,下意識瞞住,
“沒事,沒事,打牌輸了。你睡你的,我小聲點兒。”
它是老系統了,巡查員不疑有他,看了虛拟屏幕上确實是牌局,蓋好小被子又睡去。
兩個世界來回跑太費力了,它需要休息。
記住什麼?
拾光皺着眉努力去聽,聲音斷斷續續,恍若天外來音,被什麼阻擋。
突然頭上一陣冰涼,像驚動了什麼,一切都散去。
依舊是什麼都留不下,徒剩心髒被空茫充斥。
接着連激烈的情緒都淺淡,如霧氣一般,消散在正午時分。
拾光似還未從餘韻走出,愣在那裡。
手下意識朝上尋去,摸到一節生動、活潑、喚醒他的冰涼。
原來,蒼青扒着窗戶都要走了,但瞧他愣神半天都不動,覺着這是個好機會。
飛快往他頭上盤,學着拾光的樣子,揉着他的頭發。
拾光有些煩躁,沒了打鬧的心思。
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出現了,他總是覺得要想起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但是那陣過後,又什麼都記不住,留不下。
一把薅下還盤在頭上搗亂的蒼青,很有技巧往窗台上一扔,
“去,一邊去,看看你,我好好的在這裡完成課業,你跑來撒什麼瘋。”
蒼青就像吃了興奮劑,壓根不聽拾光說什麼,被扔出來,又朝着拾光去。
拾光躲開,砰一聲,它砸到窗戶上,眼冒星光,暈頭轉向的。
他瞥了一眼,覺得它沒事,蹲下身,去看那個小盒子。
裡面裝着五顆黑珠子,圓潤飽滿,不是珍珠,泛着柔和的光,瑩潤光澤。
按理來說,是很好看的幾顆珠子,可他心裡就是沒由來的厭惡。
拾光抓着盒子邊緣,坐回去,順手再次拍飛堅持不懈朝自己來的蒼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