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遂不信所謂的一見鐘情。拾光如此必有所求,就像他一樣。
那拾光需要伴侶這個身份做什麼呢?
有什麼事情是必須要成為他的伴侶才能做的呢?
思來想去,祝遂覺得,自己唯有一身修為可圖。
畢竟現在不比以往,靈氣難得,修煉艱難。
思及此,他有些釋然。
也好,左右他都要消散了,守着這身修為作甚。不如作為報答,給了拾光。
不過這個獲取方法……
祝遂回神,抽回自己的手。
“你大可不必如此,隻要你願意簽訂契約,在危難時刻護持他們一二,我消散之前,便将一身修為傳給你。”
話說出,祝遂心中輕松些。
像是放下一塊兒一直懸着的大石頭,繃着的心神都放松了,于是壓抑的困意漸漸湧上。
他微皺眉,不能在這個時候睡去,至少得先和拾光将契約簽訂才行。
這麼想着,祝遂不由得朝拾光望去,沒看到他想象中松一口氣的表情。
反看到,晨光躍進那明亮的雙眸,似點燃兩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他仰着頭,望着沐浴在光中恍若神人的祝遂,半晌沒有說話。
哪怕他們相遇的時間、情形已經大不相同了,祝遂依舊做出和上輩子同樣的決定。
恍然間他回到了那個早上,心髒似針紮,一陣陣刺痛,他克制不住喘息,試圖緩解這陣痛楚。
空氣變得粘稠有了重量般,吸進肺裡墜的人難受。
拾光呼吸變得艱難起來,也可能是房間太悶,他甚至覺得有些窒息,喘不過來氣。
“拾光?”
他眨眨眼,嘴角勉強扯出一抹笑,
“如果我說,我不想要修為,我隻是想要你呢?”
祝遂不解加深,從拾光前段時間給他拿的藥和方子,他确認拾光未失憶前就懂醫。
不知是誰教的,造詣極深,制藥的手法和他們師門很像。
如此,拾光必然知道他一直讓他喝的藥是什麼作用。
任誰知道救命的良方,實際是為了控制他的東西,都會膈應吧?
然而不等他發問。
“我知道,我不在乎。”
他知道,祝遂這樣做是為了防備那個姓齊的。
他記得,祝遂看着很放心那人,但是其實心中一直是持懷疑态度的。
回神後,眼中是祝遂依舊冷靜的模樣,拾光本就勉強的嘴角拉平。
他恨死了祝遂這般模樣。
這般,無所謂不在乎的模樣。若不涉及竹節村的人,他甚至不會過問自己。
就像上輩子那樣。
哈。
拾光猛地站起來,居高臨下盯着祝遂。
在他錯愕的目光中,他坐下,動作很急帶的身形不穩,祝遂反應過來,下意識扶住他勁瘦的腰。
一個簡單的、無意識的保護,拾光眼中迸發出驚人的光彩。
他幾乎是克制不住湊近,近到氣息交融,四目相對。一呼一吸間分不清是誰亂了,空氣變得灼熱起來。
拾光微微一笑,俊朗的外表染上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垂下眼,視線流連在那抿起的薄唇上。
半開的窗戶微風吹拂,飛舞的發絲灑過祝遂臉頰。
有些癢,他似才反應過來不妥的姿·勢,後仰拉開距離,“拾光”
“噓——”
拾光緊随着湊近,一手搭在他肩上,一手覆在那開合的唇上,用動作止住他的話。
然而他上嘴,他沒收回手,依舊放在上面,手指不老實虛虛懸着描畫。
祝遂盯着他,那雙冷清的墨綠眼眸終于有了起伏,不再平靜。
他很滿意的勾起嘴唇,盯着祝遂的眼神赤·裸·裸的。
他的手很禮貌的懸空,沒挨着祝遂,自己卻是緊貼手背,說話的聲音變得含糊起來。
“阿遂,我改主意了,我要你的修為。但是,方式我要自己選。”
下一刻,拾光揚起修長的脖頸,獻祭般,飽滿的唇奉上,吻落下,視線直直瞧着祝遂不放。
先是溫熱的氣息,接着是柔軟的觸感。
祝遂呼吸一滞,明明隔着手背,他卻錯覺般,覺得那個吻真切的落在他的唇上。
對上他執着甚至有些偏執的雙眼。
一瞬間,祝遂明白拾光真正要的了。或者說,他從始至終都明白,隻是一直不肯直面。
而現在,拾光用自己的方式,不容他刻意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