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的，我跟你講，幾乎都是直線和直角，沒有什麼彎彎繞繞的地方，然後從校門口出去，騎車最多十幾分鐘就到了。”

桌上放着一張紙和幾根馬克筆，程遠藝一副輕輕松松胸有成竹的模樣，把文恒青看得有點呆。他感覺，要不是條件有限，遠藝都就要盤腿坐到椅子上了。

程遠藝邊說邊畫，雖然圖像潦草，但是經過她的解析，文恒青就能分辨出她畫的都是什麼東西。

“首先，這個是校門口，然後出門左轉，一直開開開，開十分鐘左右，當然，這個是我亂說的我沒算過。然後這條路是直的，直直開，往左邊看，有一個村口，左邊會有一個給人等車的地方，右邊有一塊大石頭，上面刻有紅紅的字，但是我忘記寫的是什麼了。”

文恒青掩眉低笑：“你怎麼這都能忘記。”

“因為它有點長，我們都是直接開車經過去，幾秒鐘看不完。反正第一個字是官，最後一個是村，頭和尾肯定是這兩個字。”

“好。”

“然後就過馬路開進去，先會看到路邊有幾棟樓，然後再進去，左邊是牆右邊是樹，被那些樹擋着的是很多墳墓。”

“啊？”文恒青眼睛睜了一下，不确定自己有沒有聽對。

“就是有很多墳墓呀，但是有多少個我沒數過。”

“……你每次來上學都要經過這些嗎？”

“對呀。”

“那你這麼才晚來不覺得很詭異嗎？”

“不詭異呀，我又不是自己走出來的，而且那一片都是黑的，連個路燈都沒有，就算有鬼也看不見。”

文恒青：“……”

“我都沒見過鬼呢，我隻看過鬼故事，噢我也編過鬼故事，但是我真的沒見過，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見見。他應該不會打死我吧，”她的表情何止是不怕，甚至有點躍躍欲試：“打死我了我也變成鬼，看我不弄死他。”

文恒青：“……”

程遠藝繼續用灰色筆畫線，邊畫邊問：“文恒青你是不是沒有見過墳墓啊？”

文恒青：“我也有祖先。”

程遠藝“eng”了一聲，“不是電視上那種公共墓地。”

“我媽媽帶我們去看過古人的墓。”

“哇哦~古墓，這裡也有，但是不一樣，能給你看到的都是不長草的。”

“長草的，那草多可怕呀。”

“哈哈哈，沒關系，又不吃。”說完這個她就突然想起了點事，之前她們跟爸爸說想吃棯子，想去水庫那邊摘，但是她爸爸剛開始想偷懶，就帶她們到那群墳墓附近摘了幾個，還吃了。但是那裡棯子少，隻有幾個，還小，還不是特别熟，于是程遠藝就開始罵人，然後她爸爸就老老實實帶她們去水庫了。

程遠藝心虛了，趕緊點了點地圖把話帶到路上：“記住要往左邊看哦，因為從校門口左轉是右邊那條路，不看的話可能就超過了。”

“嗯。”

“你媽媽會不會介意可能有鬼呀？”

“不會的，她不怕這個，大白天的，就喜歡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程遠藝又想起來了：“唔~有些墳墓裡的死人換過地方，就把骨頭挖出來，然後就會留下一個很大很深的坑。那些人就在坑裡放一些蘆葦還是什麼東西，長刺的，端午節包粽子用的。我的天呐，我們還去邊上看了，幸好沒掉進去。”

“長刺的那肯定不是蘆葦，蘆葦是長得像狗尾巴草一樣的東西。”

“哦它居然是長毛的啊，哎呀，我是按讀音猜的，那那個植物叫什麼。”

“長刺的東西拿來包粽子，吃起來不安全吧？”

“哈哈哈，肯定會先把刺給刮掉啊。”

“特别奇怪的是啊，有些人的墳墓堆得，巨大，比人還高，都能埋好幾個人了。要是所有人都這樣，那以後有人死了都不知道埋哪裡。”

“真的嗎？”

“真的呀，你沒見過嗎？”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