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卿不會缺席周昭的忌日,所以,蘇恕即使知道他會去也沒什麼情緒波動。
因為第二天有課,蘇恕在家隻住了一晚,第二天中午就回宿舍了。
他到宿舍時,門是虛掩的,四号床的梯子上搭着件衣服,顯然是有人回來了。
寝室是四人寝,蘇恕是二号床,一号床是同計算機專業的江肅,江肅這個點兒應該在上課。
三号床是漢語言專業的岑識,一個瘦瘦弱弱的男生,這會兒不在寝室。四号床是學體育的馮路,應該是剛訓練完。
馮識從陽台走了進來,看見蘇恕一愣,打了聲招呼:“回來了。”
蘇恕點點頭,放下書包,順勢問道:“你沒課了?”
“對,今天能歇半天。”馮識脫了沾汗的運動半袖,露出精壯的手臂,皮膚也是健康的小麥色,他邊往陽台走,邊和蘇恕說,“你衣服幹了的話收一下,我晾衣服再給你衣服弄潮了。”
被他這麼一提醒,蘇恕想起自己的衣服的确在外面晾兩天了,他去陽台收衣服時,馮路正在洗手池那裡“涮衣服”。
衣服過一遍水就被撈起來了。
蘇恕見怪不怪,對于這種洗法習以為常,他把自己幹了的衣服拿下就要走。而馮路正往晾衣架上放直滴水的衣服,旁邊是一件統一社團服。
社團服一看就不是馮路的尺寸,蘇恕沒說話,伸手想把社團服推到一邊,給馮路的濕衣服留出空位。
看到蘇恕的動作後,馮路直接阻止:“你别動。”
蘇恕不解地收回手,馮路沖他擠眉弄眼的,不知道想表達什麼,他沒多想,拿着衣服塞進衣櫃裡。
馮路晾完衣服,無意間掃了眼蘇恕的衣櫃,腳步一停,問道:“蘇恕,你這些衣服挺貴吧?”
說完,他上下掃了幾眼蘇恕身上的衣服,雖然沒看出是什麼牌子的,但用料很講究,即使款式不複雜,也很看出一個貴字。
“不知道,家裡人給買的。”蘇恕打開電腦,側着身子回應道。他不知道馮路為什麼這麼問,衣服一般都是沈聿卿買的,價格多少他也不清楚。
馮路嗯嗯了兩聲,不知道在想什麼,沒再多問别的。
蘇恕看了遍這兩天上課的ppt,在中午食堂爆滿前解決了午飯,因為下午有課,他吃完飯就回了寝室。
剛回寝的江肅單腳踹開門,一手夾着專業課書,一手拎着打包好的黃焖雞米飯,熱得一頭汗。
江肅在得知蘇恕吃過飯後,拍拍他的肩膀:“還是你有先見之明,早早去食堂吃了飯,你是不知道,一到下課點,食堂的人就像垃圾桶的蒼蠅一樣。”
一口米飯剛吃進嘴裡的馮路差點噴出來,他喊道:“江肅,你會不會說人話?”
馮路的聲音響亮得要命,江肅早就習慣了,耳朵跟塞了雞毛一樣,他剛想回一句什麼。
而這時,宿舍的門一動,岑識背着書包走了進來,他長得文文弱弱,臉小皮膚白,莫名地讓蘇恕想起了陽台那件小尺碼的社團服。
剛才還聊的火熱的宿舍頓時安靜了下來,岑識進來後什麼話都沒說,徑直走向四号床位。
江肅勾搭着蘇恕的肩膀,拽過凳子讓他坐自己旁邊:“恕啊,生日那天我帶女朋友去,兄弟我啊,比你早一步脫單了。”
“恭喜啊,這麼快脫單了。”蘇恕說得真情實意,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江肅大學畢業沒過多久就和女朋友結婚了。
“緣分到了擋不住呀。”江肅得意道。
江肅吃着飯,蘇恕玩着手機,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唠嗑,手機班群彈了個消息,是關于學分和社團活動的。
看到支教報名時,蘇恕的動作一停,喊了江肅一聲,問道:“知道支教是去哪裡?”
吐了塊雞骨頭的江肅想了半天才想到蘇恕說得支教活動是什麼,他沒關注過這些,實話實說道:“我不清楚,怎麼你想去?”
蘇恕低頭看着支教報名介紹,想起了沈聿卿走後那段難捱的日子,那種孤寂,毫無希望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他決定支教的那一刻。
雖然孤身一人時,他還會想起早已離開的沈聿卿,可當他站在三尺講台上,他還是那是拿着粉筆給孩子們撐起希望得蘇老師。
“你想去啊?”江肅探頭來看他的屏幕,勸道,“小孩子最讨厭了,每天都鬧哄哄,管也沒法管,你遭這罪幹什麼?”
蘇恕皺着眉沒說話,而坐在床鋪下方的岑識小聲問道:“蘇……恕,你想去支教嗎?我知道支教的地方在哪兒,就在附近的城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