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穿過一道隔音陣法,來到了村中的一處破舊的小廟前。
這廟在村子的東北方,雜草遍布,連路都沒有,十分偏僻難尋,真是難為他們找到這裡。
三人走進去,廟内燃氣幾點燭火,映照出牆面紅漆脫落,角落蛛網遍布,高台之上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沒有神像,隻覺孤涼,卻也不顯得陰森可怕。
此時小小的空間内已經擠滿了人。衆人或坐或站,在昏暗的燭火下,神色不明。
見他們來,紛紛讓開了一條路。
在房間正中央的,自然是三大宗的人,其中代表朝天宗的聞人禮,孤月宗的甯景同,還有夏微面前的一張空椅子。
徐子莫便大搖大擺地坐在了那張空椅子上:“人齊了。”
時蘅注意到人群中有幾人視線掃過了跟在他身後進來的時蘅和喬虞年。
他們的眼神十分隐秘,可時蘅卻很敏銳地察覺到了。
不露聲色地掃了一眼,發現這些人都是他不認識的。
這樣的眼神讓時蘅感到不适,眉心微微蹙起,不明白他們看着自己幹什麼。
時蘅朝中間三人禮貌拱手。
徐子莫擺擺手道:“客氣什麼。”
聞人禮飛快掃了他們一眼,“嗯”了聲。
甯景同倒是用審視的目光将他們倆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才微微颔首。
時蘅正打算找個地方站着,就見倚靠着牆的花滿樓在對他招手,便帶着喬虞年走過去了。
廟中的一根柱子恰巧擋住了衆人窺探的目光。
花滿樓低聲給他傳音道:“你别看人這麼多,到時候他們真正要問的,估計就我們。”
“什麼意思?”
花滿樓卻隻留下一句充滿神秘的:“你等着看吧。”然後就百無聊賴地低着頭玩弄發絲,似乎對他們的談話内容絲毫不感興趣。
時蘅視線轉向燈火的中心。人群中的甯景同道:“現在大家各自來說說自己看到了什麼,打聽到了什麼吧。”
起初衆人面面相觑,低着頭,沒開口。
畢竟萬一自己知道的就是得到傳承的關鍵呢?要是就這麼說出來,豈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人。
徐子莫不屑于靠隐藏所得到的消息來獲勝,便直言道:“我與夏微、周然住在村南門口種着一顆榕樹那家,家主人是母女倆,女兒叫秋娘,平日裡靠賣繡品為生。”
“我問她們繡品都往哪賣,她們說,桃源村離鎮上太遠,所以采購和買賣一月一次,而且都由吳秉負責。”
“至于除邪日,她們說法不一,秋娘說就是不久前的事情,但她的母親卻說已經很多年了。之後我再細問,秋娘就改口說是很久以前就有了。”
說完,衆人靜默不言。
而聞人禮是個聰明人,一聽徐子莫的話,再對比自己知道的,立馬就明白了大家得到的消息其實相差無幾,于是也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甯景同緊随其後,說完,平和卻帶有威壓的視線掃過衆人。
三大宗的弟子都開口了,其餘人自然也不好隐瞞,紛紛開口,七嘴八舌的,所說的果然與時蘅猜測的相差無幾。
他們都發現了時間,或者說村裡人的不對勁。
待衆人安靜下來了,突然有人道:“既然大家都提到了吳秉,那你們從他那裡打聽到什麼沒有?”
“沒啊,我翻遍了整個村莊都沒看到他。”
“我也是,怎麼找都沒找到。”
這時有人仿佛突然想起來一樣,喊道:“花滿樓不是就住在吳秉家嗎?我們沒見到,她肯定見到了吧。”
在衆人看過來之前,花滿樓擡頭丢給了時蘅一個“我沒說錯吧”的眼神。
花滿樓不緊不慢地開口:“你們就沒一個人問過吳秉的家人?”
她仿佛是翻了個白眼道:“吳秉今天不在村裡,家中隻有他女兒和妻子在。”
“我問過她們了,據她們所說,除邪日是早年便有的,一月一日,不是什麼詛咒,就是簡單的天災人禍。到現在為止,都是老神仙在解決,對他們的生活沒有産生任何不好的影響。他們隻需要在那一日組織隊伍在村内巡邏就可以了。”
“那些怪物的長相五花八門,具體弱點是什麼,不清楚。她們沒有對上這些怪物的時候,隻一個照面,那些東西就已經被老神仙殺了。”
“但是她們說,隻要你一見到,就知道那是邪物。”
聞人禮總結道:“長相不明,來曆不明,身份不明,弱點不明。但應當極具特點,且從天上降落,再具體的,隻有等一個月之後才知道了。再者,村民也有組建巡邏隊的經驗,至少我們可以不用花費多餘的經曆安撫他們。”
認真聽的人不是很多,大家其實對除邪日都不是很擔心,畢竟能進來的誰不是藏着保命的東西。再一個,萬成宗和孤月宗的兩位大弟子都在這呢,他們學的功法還有身上的寶貝,還怕解決不了?
“這件事說完了,接下來聊聊打算如何渡過除邪日吧。”甯景同擡頭看向昏暗角落裡的人影,道,“聽聞時道友和喬道友去查看過了桃源村周邊的環境,不知道可否與我們分享?”
時蘅倒是沒想到這人連他們名字都知道了,不過他既然來了,也沒打算隐瞞,更沒打算和其餘人對着幹,便将他們發現的盡數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