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消息還算有用,甯景同的表情好看了一些。
“白骨锢魂陣?”他面露疑惑,試探道,“我從未聽聞。時道友可否詳細說說?”
時蘅搖頭,語氣誠懇,直言道:“并非是我不想說,隻不過這是我無意間從一本殘缺的書上看來的,隻有這些内容,而且上面寫的是不是真的還未可知。”
大家七嘴八舌讨論的同時,聞人禮卻是悄悄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喬虞年。
自從喬虞年離開朝天宗後,聞人禮也常常去藏書閣,一呆就是一天。他看過《上古野聞》這本書,知道這個陣法肯定是喬虞年發現的。
可喬虞年卻不承認,他不想承認的不是這個陣法是他發現的,他不想承認的是他和朝天宗、和自己有瓜葛。
他果然還在恨自己。聞人禮神色愈發頹喪,可他越難過,面上的表情就越淡。
而周然借着人群隐藏自己,一雙倒三角的眼睛将他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看來聞人禮和喬虞年确實感情淡漠。
“原來如此。”甯景同點點頭,又道,“隻不過世上應當沒有如此巧合之事。不論如何,我們暫且就先将這道陣法當做白骨锢魂陣吧,若你之後再想起了什麼,一定要告訴我們。”
時蘅笑道:“自然應當如此。”
甯景同很滿意他的識時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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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時蘅趁着其餘人不注意,扯過花滿樓,三人在一處隐秘的角落。
“诶?”花滿樓猝不及防就被拖走了,眼前一晃,就見時蘅滿臉嚴肅。
“你說‘真正要問的就我們’這句話,真的單純就指的是我和喬虞年去查村子四周這件事?”
他雙眼直視花滿樓:“你為什麼會說那句話?”
是問句,但時蘅語氣十分肯定。
花滿樓很疑惑,道:“什麼意思?”
時蘅進來後,那些打量的目光讓他覺得很不舒服。明明在此之前大家對他的态度并無不同,可為什麼僅僅隻是幾個時辰,他們眼中就多了幾分惡意和懷疑?
其中最重要的是甯景同,他知道自己和喬虞年名字這件事就很奇怪,這種人怎麼會記兩個無名小卒的名字?還特意點出來,仿佛就是為了敲打。
時蘅刻意放低了姿态,态度陳懇,果不其然就見甯景同的神色變得好看了。
時蘅自問并沒有做任何危及他們利益的事情,可種種迹象都表明,以甯景同為首的人中,有幾人對他和喬虞年産生了防備。
那隻能是有人說了什麼。
而花滿樓開頭的那句話,也很奇怪,她必定是知道什麼的。所以時蘅才私下裡來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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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樓見他不像是開玩笑,雖然不清楚原因,但還是收斂了笑意,将她知道的徐徐道來。
進來的三大宗的人中,徐子莫不善人情,聞人禮不過是一個普通真人的弟子。
因此論身份地位能力,衆人自然是以甯景同為首。
而百花城作為一大城池,這次進來的就有三人,甯景同雖然不至于多尊敬,但也不敢怠慢。因此今夜這次會談她是早就知道的。
她住在吳秉家中,也不用到處打聽,逗了一會小孩,閑來無事,就提前到了破廟。
還沒進去,就聽見甯景同與其餘人竊竊私語,言談之中似乎提到了“時蘅喬虞年……除……日……”之類的話。
花滿樓便以為時蘅兩人是知道了什麼别人不知道的事情,甯景同等着問他們呢。
這種事情很常見。
先弄一個壓抑的環境,然後自己牽頭表态,最後來一波威脅,其餘人哪還敢不說。
花滿樓從姜家兄妹那裡知道了吳秉的事情,再聽說了這次會談。
她便知道,要來了。
其餘人沒從吳秉那裡得到消息,自然要從她這裡下手。
不過她原本也沒打算隐瞞,前期隐瞞這些對她又沒什麼好處,還會引起其餘人的警惕。
她隻是覺得他們這樣做也太麻煩了,百花城原本也和萬成宗是合作關系,說一聲她又不會不給。
可能這是一種必須走的流程。雖然花滿樓覺得有些浪費時間和精力,但能怎麼辦呢?她又無法拒絕。
直到她從甯景同口中聽到了時蘅和他兄長的名字,花滿樓才知道原來主角不隻是她一個。
這樣便合理了,對兩個不知來曆的散修用這樣的手段,确實是孤月宗一貫的做法。
但這對大家都有好處,送上門的信息,花滿樓自然不會傻到去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