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蘅和喬虞年喝着茶水看書,時不時擡頭看一眼夏浮的姿勢是否标準,金刀則盤腿而坐,閉目養神。
黃奕左右看看,覺得無聊到渾身發癢,決定給自己找點樂子。小院周圍的某一棵樹上,躺着吹風,手裡摸着自己寶貝蟲子的阿銀,突然無端打了個寒戰。
他警惕睜眼,四處打量。
風平浪靜,無事發生,除了院子裡某個人神經兮兮地上蹿下跳。
暖陽西斜,微風拂過少年的發梢與含水,此時的氣氛顯得靜谧而美好,直到——
黃奕突然停下動作:“時蘅,你腰間的玉螺好像在閃光。”
很急促的紅光。
時蘅低頭,果然原本安安靜靜的傳音玉螺此時變得紅彤彤的。
是羅月華。
當時在西州主城分開,羅月華說過會回去打聽,時蘅為了不錯過她的消息,就将玉螺從儲物戒中取出來了。
時蘅和喬虞年對視一眼,他起身道:“我有點事,先回寝室了。”其他人不疑有他。
時蘅回到房間,握着玉螺,一時間居然有些膽怯,他歎了口氣,緩緩注入靈力,玉螺中就傳來了羅月華熟悉又歡快的聲音。
“時蘅時蘅?”
“我在。”
羅月華的聲音一喜:“你現在在哪?”
“我們已經到了白梅書院了。”
“什麼?”羅月華一呆,“居然還真的有白梅書院啊。”
她有些愧疚道:“我旁敲側擊了,但我師傅他最近因為荒地的事情,很生氣,我打聽不出來。不過我覺得我師傅他應該猜到了我是為了你問的。”
“怎麼說?”時蘅盯着玉螺。
“因為他居然莫名其妙在我面前說了一件事情,孤月宗有個叫陶山園的修士死了。”
陶山園?
時蘅皺眉,好耳熟的名字。
羅月華接着道:“我師傅他真的裝都裝不像,表面上是在跟師兄閑聊這件事,但是他分明就是說給我聽的,我又不傻。他還特意提到,這人你見過,在荒地的時候。”
時蘅腦海中恍惚閃過一個人影,就聽見羅月華的聲音傳來:“嘶……那人你真見過啊?我師傅說他是受了天譴死的,就在荒地那裡,甚至是在去往孤月宗營地的路上,死的悄無聲息。”
“要不是後面孤月宗查人,都沒發現,你說這人怎麼想的,居然還敢違背天道……”
想起來了。
時蘅眼神中浸滿了冷意。
是那個孤月宗的劍士,還有那個古怪的女修。
“扶陽真人有沒有提到一個女修?”時蘅語氣帶着點冷硬,追問,“應該是叫白桃,功法詭異,能吸收其他生物的靈氣為自己所用。”
羅月華一愣,思索了一番後道:“應該沒有吧……我不清楚,這人很重要嗎?”
時蘅将當時的情況說給了羅月華聽。
羅月華聽完詫異道:“那這樣看來那個女修更奇怪啊,為什麼師傅讓我把孤月宗那個男修的事情說給你聽?”
她猜測:“難道那個男修身份有蹊跷?”
不。時蘅心想,或許扶陽真人真正想說的是,天譴。
當時時蘅記得很清楚,陶山園沒有死,至少在他們分開的時候,他還沒死。說明那時他們都沒有違背自己對着天道起的誓言。
但為什麼後來死了?
時蘅低垂眉眼,手指不自覺摸向懷中,卻撈了個空,他抿唇,太多的未知讓他心中浮現一絲煩躁。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腦海中接上思緒的線頭。
後來……
白桃被萬成宗劫走,陶山園必定會第一時間趕往孤月宗,他不會停留,要麼,他遇到了什麼事情,但是什麼事情能讓一個化身期三大宗的修士停留立誓,甚至違背了誓言?
時蘅想不出,而且他才立下過誓。
立下天道誓言又不是吃飯喝水那麼輕易,一個有靠山,有實力的修士不會這麼蠢。
除非……他是因為和自己立的那個誓。
這就更奇怪了,當時他說的是,待時蘅解決完和白桃的恩怨後,他才能帶走白桃,而時蘅不得阻攔。
但是中途白桃被扶陽帶走了,誓言自然應當不成立了。
太奇怪了。
時蘅想不明白,幹脆不想了。
玉螺裡,羅月華的聲音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