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produce節目可是熱播呢
—就當是和歐尼一起玩啦
:ok,有歐尼在就沒問題
—那回到首爾商量時間吧
—向昭醬醬玩得開心~
—抵達機場!
—最近刷到了一家新的美食店
—向昭沒有時間的話我隻能和kazuha去了TT
:莫,已經回來了嗎
:好好休息呢,和kazuha一起去吧
:我最近可能沒有時間呢
—好忙哦wuli向昭,真是辛苦了
“前輩送的嗎?”
“前輩?什麼前輩?”金向昭收起手機,擡眼撞上向後閃過的綠燈,側頭看向哥哥。
“手表,手表是前輩送的嗎?”
“阿尼呀,是漂亮歐尼。”她搖頭,略帶炫耀性地擡手,“好看吧,歐巴。”
“嗯。”他不動聲色松了口氣,沉默半晌才開口,“媽媽做了向昭愛吃的食物,回家兩天好好享受吧。”
“内。”金向昭腦袋靠着車窗,眉眼彎起,久違的釜山街景,她很是想念,混着海風鹹濕的空氣都那麼讓人自在。
晚飯的飯桌上哥哥好像總心不在焉,爸爸聊起幫爺爺下個月預約專家門診檢查的事情,媽媽在吐槽每天晚上還要她居家加班的老闆,雖然哥哥每一句都應承,思緒卻不知道飄多遠。金向昭埋頭吃着飯,心底也明白,經過疫情時代後爸爸工作的公司很是困難,能堅持住做下來已經是萬幸,媽媽的單位由于疫情損失了大半客戶,如今正重新招攬跑生意,壓力也不小。明明誰過得都不容易,然而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時候卻能短暫地放松片刻。
“歐巴,評教順利哦,晚安。”金向昭回到自己房間前笑着看向哥哥,她知道,熬夜寫論文發表文章的哥哥也很辛苦,他們都是普通人,抄不了捷徑,隻能一步又一步向上爬。
“不用你擔心的事。”金向赫拍了拍妹妹的後腦勺,嘴角噙着淡笑,“晚安。”
回到釜山其實還有另一件事,那就是李羲承買入的房子她還沒有去看過。地址與密碼是一早就告訴了自己的,金向昭開門的瞬間有些意外,她幾個月沒有回家住自己房間都會有一種被塵埃覆蓋的氣息,可李羲承買下的房子裡沒有。
陽台上的盆栽還殘留着早晨的露水,綠意盎然,她好奇蹲下身打量着,不禁笑出聲。
—房子是每天都有人在打掃嗎
—kk它們長得好好
—【圖片】
消息沒有立刻得到回複,金向昭這才想起他們好像正在美巡,時差太多,現在應該是深夜。“每天是誰在給你澆水呢?”她小心翼翼伸手點了一下綠葉,露珠順着下彎的弧度滴落,融于一圈深色的土壤不見蹤影,“不怕孤單噢,主人回來看你們了。”
站起身朝外望去,隐約還能看見不遠處的釜山港,金向昭趴在欄杆上微眯眼,今天陽光很好,一路慢悠悠吹着海風走回去,無所事事也是最好的消遣。隻是閑下來的時候總喜歡胡思亂想,隻是意外會在街口碰見田柾國。他好像在等什麼人,金向昭也沒看清,再次回神對方已經站在自己面前。
“你怎麼在這?”最近見面似乎酷愛這句開場白,田柾國叛逆地回,“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很讨厭看到我嗎?”
“我隻是問一句而已。”
“剛才在陪我媽媽逛超市呢。”他解釋,“現在她先回家了。”
“哦,那你怎麼不和阿姨一起。”
“來陪你啊。”田柾國沿着人行道慢慢向前,“話說你怎麼在這,明明家不是這個方向的吧。”
“随便逛逛呀。”金向昭瞪了對方一眼,“你怎麼管這麼多。”
不是管得多,隻是再向前走一個拐角,就是上回闵玧其找他問的咖啡店地址了。田柾國緊張地咬唇,條件反射拉住對方的手臂,“我們從那走吧。”
“不要,沒有樹蔭。”除卻海浪的混音,田柾國很清楚地聽見了金向昭拒絕的人聲,“今天太陽有點大。”她其實有點散光,現在看向田柾國時,都不太能睜開眼,他身後的陽光太耀眼了。
難道真的就是命中注定嗎?田柾國祈禱金向昭隻顧悶頭散步不會注意周圍,可當腳步停下時那顆熱烈跳動的心髒便如同潑了冷水一樣涼。“哎?這裡什麼時候換店面了。”明明印象中因為疫情原因沒能撐下去的店鋪,現在已經又挂上了重新裝修的牌子,“Kodim Coffee,哇我生日那天開業嗎?還有員工招聘。”
習慣性開始對照自己的簡曆條件進行研究,年齡對象、學曆要求、工作内容、過往就職背景…田柾國眼睜睜看着金向昭一臉認真的神情,試探性問,“你喜歡這個工作嗎?”
“再說吧。”她雖然這麼說着,然而眼神還沒有移開,“事情總要一件一件做。”金向昭這麼說着,擡頭扭過方向,整個人刹那怔住,“原來這裡的垃圾桶拆了嗎?”
“好像是吧,據說是為了城市美觀,偶媽說最近都改了好多。”田柾國順着金向昭的視線看去,已經換成的郵筒和正在裝修的咖啡店相配,他想以後說不定也會成旅遊打卡地之一,“我家附近最近也少了好多垃圾——哎,你哭什麼…”
金向昭的情緒奔潰總來得很突然,23年12月末的時候收到離職通知,跨年的節點所有人都在期待新一年的祝福,她一個人蹲在由于大雪而航班延誤的機場,剛止住眼淚。
打車去往航站樓的路上,司機叔叔說起接送上一單顧客時,那個十字路口還有一隻流浪狗,語氣略帶遺憾,伴随着紅燈倒計時最後的三秒,“外面這麼冷,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今晚。”
眼淚是不受控制地流出來的,金向昭自诩不是一個愛哭的孩子,很多時候都忍得住,可總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上,說不清的共情能力爆發。她哽咽着,語句斷斷續續,“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啊,多可憐啊…”
司機叔叔似乎也被她這樣的陣仗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輕咳一聲不知道安慰什麼,客套地說,“開心點呀,馬上就能回家了呢。”
是啊,可以回家了,可她和那條不見蹤影的流浪狗一樣,也看不清明年的方向。
年末盛典,煙花倒數,祝歌合唱,金向昭眼眶紅紅地看着大屏幕轉播,呼吸時還伴随濃厚的鼻音,大家都好忙,忙到她現在想找人說話都沒有人會搭理。
手機屏幕亮了又暗,她垂眸,人臉解鎖此刻格外靈敏,映入眼簾的是突然開始熱鬧的家庭群。
—寶寶,生日粗卡哦
—wuli寶寶什麼時候登機啊,上飛機之前記得給爸爸媽媽發消息哦
—wuli公主nim生日粗卡,歐巴準備了禮物,期待一下吧
哦,是啊,她才想起來,那天是自己的生日。
田柾國手忙腳亂地沒從口袋裡找出一張餐巾紙,他開始後悔剛才沒從媽媽那裡要一包,明明超市裡還特地買一長條包裝,“哎一古,怎麼哭這麼傷心。”手背輕柔地擦拭着金向昭的眼角,心慌慌的,“我又哪裡惹你不開心了。”
“變成郵筒了…”金向昭吸着鼻子,看着十分可憐地癟嘴,哥哥在這裡删掉了選秀節目的通知,在這裡撕掉了入選的信件,垃圾桶變成郵筒了,這一回有誰的消息也不會再有哥哥的了。哥哥從小就知道不能成為家裡的負擔,她也是。那是他們思想的轉折點,夢想不是小時候随口說的成為音樂家、成為閃閃發光的明星,成為不可思議的設計師…他們隻能走最普通的道路,讀書升學工作,那是最保險的選擇。
不想回首爾了,但是也不能留在家裡。就算前路再難也得硬着頭皮走下去,金向昭想,她扯了扯田柾國的衣角,一攤爛的情緒逐漸止住,眼尾紅紅地出聲,“歐巴,一直沒問過你,做藝人開心嗎?”
開心嗎?他隻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事,盡全力去做就好了。田柾國盯着金向昭的眼睛,氣血翻湧,為什麼你的眼淚總是與闵玧其有關呢,演唱會看見他會哭,路過他為你盤下的店也會哭,“難過的話,那些事就不要想起來。”
“嗯?”金向昭茫然擡頭,後頸覆上一陣溫熱,田柾國正一手捏着她的耳垂痣,随之眼前陷入模糊的昏暗。柔軟的觸感落在眼角,苦澀的、濕潤的。
“砰砰——”是誰的心跳,卷起海浪。
田柾國下意識垂下手,腕表的表帶縫隙卡住桃子手鍊,無人知曉那一瞬,手鍊搭扣松動,冰涼的材質觸感,落入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