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朱紅從鐘離視野劃過,拉出一條細長的紅痕,像是某種慢鏡頭。
女子軟糯無力的聲音自發頂響起,他突然僵住,瞳孔一縮,如夢初醒一般,慢慢放開了你。
他清醒過來了。
涼風拂過,月華透過窗棂,披落在兩人身上。
舌尖的酥麻還沒退去,你一時說不出話來,盈滿水潤的杏眸清晰的倒映着他的臉,胸膛劇烈的起伏着,銀發與黑發糾纏着,月光流鍍,照亮一片狼藉。
鐘離垂下長睫,掩去金眸中翻湧的晦暗,擡起手為你系上扭結。
他一貫穩定的手微顫,系帶繞在指尖,好半天才穿進去,他收回長尾,望見你腰側和腿上清晰可見的紅痕,呼吸幾乎凝滞。
那抹朱紅落入他心底,反反複複地啃噬着他。
他将飽經蹂躏的頭枕放到你腦後,又拾起滑落在地上的薄毯,仔細地蓋住你,撫平四角,連你一根發絲都沒碰到。
“阿離。”
他擡起手,似乎想摸摸你的臉,又沉默着收回去。
“今夜,我去外間……”
你喘勻一口氣,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男人指尖寒涼,你攥着他的手,放到滾燙的面頰上,長舒一口氣。
“帝君,你可叫我好難辦。”
身上溫度降了下來,鐘離垂着眼簾,目光落在那截瑩白皓腕上。
“我該拿你怎麼辦呢?”你輕輕歎一聲“雖說實質上也沒什麼……多少還是有些累人的,放過我吧,真的講不出大道理哄帝君了——你知道我不怪你。”
她願意縱容他,但那不應當成為他逾矩的借口。
“你還傷着。”
他低聲道。
你擡起手腕,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那道極淺的紅痕,忍俊不禁。
“帝君,這點疼還不如你這一口——”
“……”
你作勢要掀開毯子,鐘離本能地按住你的手,暗金色的眸子看着兩人交疊的手,目不斜視。
庭階寂寂,院角翠竹随風輕輕晃動,月光篩下一地搖動暗影。
盛滿清淺月光的杏眸微彎。
“帝君,我喚醒你并非是我在意,而是你在意。”
你的聲音很輕,笑很輕,眉眼間的缱绻也很輕。
“而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