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住了,恍若遭了雷劈一般。
“這是觸了什麼黴頭啊,數次都是下下簽……”
沒有人回應他,因為沈槐安已經倒地暈厥了。
清緣從雷劈狀态恢複了,他蹲下身看了看沈槐安的狀态,将他扶了起來,為他輸了一些内力,打通了淤結的脈絡,再将人放回了地上。
此時的大陣,已經開始晃動起來,隐隐有了瓦解之勢。
“看起來,倒是沒什麼問題。”清緣呢喃了一句。
若瑩面上卻滲出隐隐的冷汗,她知道,此時已然是力不從心了,她沒料到原露這般心急提前開啟大陣,陣法雖更不穩固,但也拖夠了一些時間。
她來得還是太晚了。
若瑩擡眸,面色比以往都要冷峻,她的手似繃着一張弓,緩緩往外拉去,再在最後一刻放弦而出,眼前的印記恍然變大,迅速推進了書元。
書元上的符文立馬活動起來,一個一個跳進了陣眼處,又四散開來,好似有了生命一般。
若瑩有些愣住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但還不及她思考完畢,下一瞬大陣發出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她隻能看見通天的靈光,迎面襲來讓她看不清任何東西。
可身上卻沒有疼痛感,若瑩扭頭望去,才看到是清緣反應迅速,及時布了結界護住了她和沈槐安,包括不遠處在地上昏迷的百姓。
清緣沒有看她,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若瑩隻感到渾身冰冷。
因為眼前的狼藉,還有散落一地的碎片讓她大腦一片空白。
大陣的确解了,那些漂浮的魂魄都迅速回到了百姓們的身體裡,但這樣一進一出還是對他們的身體損傷巨大。
若瑩顫抖地走上前去,幾乎是跪了下來,将地上的碎片拾起,本是完美無瑕的書元,此刻卻成了刺傷她的利器,不僅将她的手穿破,還讓她的心也變得冰冷起來。
也許是她能力不足,使用不當,亦或者是大陣過強,書元竟然碎開了,她想得太簡單了,事情怎麼可能會如她的意。
她幾近頹喪地坐在地上,她回不去了,回不去靈月澤,也沒臉回去了。
書元是何等重要之物,她不僅偷了,還将它損壞成這個模樣,她如何對得起尊上,如何對得起悉心照看它的長老弟子們。
尊上……怕是以後再也見不到了吧。
若瑩忽然打起了一點精神,她拾起一個碎片,将它浮于兩掌之間,默念了一句什麼。
随後碎片化成絲絲靈光,照映在徐州城之上,如和風細雨般鑽進了每一個人的身體裡。
百姓們的痛苦神色顯而易見緩解了許多,面上都安詳起來,仿佛睡去了。
做完這些,若瑩垂眸,很安靜地将每一寸碎片都拾了起來,揣進了懷裡,再直起身來木讷地往遠處走去,落寞的身影愈來愈遠,直至不見蹤影。
清緣默默地看完了這一切,随後他俯下身觀望了每一個老百姓的針狀,隻能探出身體脈搏有力,無病症之狀,尚還康健。
他沉思起來,難道疫病不會反複,這靈器助這些百姓強身健體了?如此簡單?
但這一地的狼藉也得讓人收拾收拾了,清緣先将沈槐安安置好,再找到溫靖府上,直接推開了他的大門。
“溫大人……如今剛起床?”清緣看見眼前睡眼惺忪,還身着白色中衣的人,怔愣了一下。
“是啊,道長可有何急事?”溫靖看見自己大早上被人叫起,也不惱怒,而是憂心忡忡道。
“您睡得看起來還不錯?”清緣好笑問道。
“的确不錯。”溫靖點點頭道。
說來也奇怪,他從昨日上床便覺困意沉沉,沒過多久便睡去了,睡得極為安甯,過程中好似聽到了一些嘈雜的聲音,但他腦中自動将這些聲音化為了催眠曲,愈發醒不過來。
“溫大人,外面可是已經變天了。”清緣正了正神色,微笑道。
“還真是變天了。”溫靖往外望了望,感歎道。
清緣覺得好笑極了,剛想開口,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扭頭望去,見外頭的确烏雲密布,好像馬上便要下起大雨了,可方才他來之時,還是個不錯的晴日。
他眯了眯眼,沒作什麼反正,扭頭笑道:“溫大人,您該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