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空含笑在江見月目光中退下,斂下眸心中暗含羞怒,往日隻有她算計别人的份,卻不知終日打雁終被雁啄了眼,今日還是頭一遭被人算計,着實可恨。
定叫這狂妄之徒有來無回。
陳思空自诩小人,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
江見月注視着這一對臭味相投的好友相繼離開,琢磨了一下,覺得椒都人還挺熱情。
看來宣傳語裡說的椒都人熱情好客還是沒有做假的。
很快那一對好友就相互攙扶着回來了,腳步虛浮無力,周身愁雲密布,神情之失落,仿佛兩個被告知了死期的絕症患者,江見月和顔悅色,溫聲詢問,“回來啦?”
哐!
在江見月的和善目光中當場吓跪了兩個。
???
“大人饒命!”
江見月收斂了笑容,椒都人可能腦子有些毛病。
“事有困難?”
椒都的飯菜很難預定嗎?江見月有點理解不能,就算事不可為,那她也是很和善的人,這又不是京都,左相兇名遠揚,怎麼這麼怕她呢?
難道,難道說?
江見月陷入沉思,難不成椒都有着和立本一樣的職場禮儀?
江見月坐在包間的豪華靠椅上,手裡拿着翻開的拍賣單,看也不看底下跪着的兩人,房間裡靜得隻能聽到江見月翻書的聲音。
半晌傳出一句輕描淡寫的質問,讓袁可成和陳思空心裡一顫。
椒都和皇室離心太久,哪怕她們依舊尊崇皇室,但也隻是因自幼習以為常的慣例而流于表面的默認。前任大郡守碌碌無為,作為大震根基的祭子誕生數量在近二三十年間的不斷減少,原本的祭子不斷向各郡流動,大震人壽元綿長,皇帝又懶得收拾她們,以至于很多人已經失去了對皇帝的敬畏。
直到袁可成遇上左相,她謹慎地查看了樓中珍藏多年的觀測碑,天地元氣的指數幾乎滿額,義務教育時被灌輸到腦海中的祭子實力常識簡單的在腦海中換算了一下,一位實力強橫到身處之地天地元氣會自動彙聚使之濃度達到滿額的祭子大人,毫無疑問的超凡入聖者。
顫顫巍巍伸手試探了一下,還沒觸碰到觀測碑上的元氣就被強烈的刺痛感紮得不得不縮回手,若不是她反應及時,受祭子操縱的天地元氣甚至會順着肌膚刺穿她的心髒。
殺人于祭子們,不過是順手的事情。
尤其是她的試探恐怕已經被那位大人知道的一清二楚,這是否意味着這間賭場已經完全在那位大人的掌控之中,甚至方圓百裡也已經成了祭子的領地,袁可成甚至想要摸摸自己的頭頂,是不是有一根常人無法察覺到的傀儡絲,她在無形中成了祭子的玩偶?
早些年,也就百多年前,椒都就出過一位天賦是命絲,喪心病狂到試圖将一郡子民煉成傀儡祭子。
陳思空帶着滿腔怒意和壞心來找她,正看見袁可成顫栗的模樣,兩人又仔細換算了一番,猶如一桶冰水從頭上潑下來,澆滅了所有不甘和算記,兩個人面如土色,既不敢跑路,又不敢回去見江見月,做了好久心理建設,秉持着大人的目标一定不會是她們這種小雜魚的信念□□過來。
雖然兩人狼狽為奸,人品又低劣,但多年好友還是沒讓她們在缺乏足夠利益的情況下做出被刺友人的行為,眼下兩人同病相憐,袁可成不覺要在自救同時撈可憐好友一把。
陳思空本是打着一些壞想法去找袁可成,又被觀測碑上的指數攝住心神,竟一時忘了自己出來時尋的借口。
“大人息怒,幾位上君的身契以差人送來,隻是到底上君身份貴重,需要一些手續交涉;名膳樓聽聞大人前來,不勝榮幸,業已為大人備下晚間膳食,隻是名家大師都有些對食道的癡迷怪癖,說是要精心準備,不能糟蹋了品味食材的最佳時機,還請大人稍作等待。”
大不了按她往日的慣例添上幾成,憑借她多年來對名膳樓的支持,想來王大廚也不會難為她。
江見月颔首,她又不是什麼魔鬼,這事情隻要能辦成,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麼區别。
椒都人還真的怪好咧!
既然如此,江見月也不能對人太過苛刻,“都坐在地上做什麼,快起來入座吧。”
江見月:和藹可親。
兩人低下頭應是,相互攙扶着起來,老老實實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隻敢坐半張木椅,時刻準備聽到吩咐起身效命。
陳玄心中暗自驚歎大人禦人有方,這黑市的大掌櫃出門前還一副矜傲姿态,回來時卻如此唯唯諾諾,她必是遇到了貴人,心中暗下決心面上神色堅毅,為了同族姊妹,哪怕付出所有也定要攀附上這位貴人。
“我們接着看吧,或許會發生些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