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今天這個天氣,真是一日三變,早上金光耀眼,中午白雲疊疊,現在傍晚将歇,烏雲壓境。
譚慕妍突然想到了,她節約用水,可以收集雨水,能收下來一點是一點,逐又在鄭焞的頭頂他看不到的方向,把中衣脫下來。做這個事情倒是一時顧不上羞了,因為天馬上要黑下來了。
中衣剪成條,那快腐朽的桌子,四個桌腿,是最長的木條,拆卸下來,四根木條,兩兩一捆,再綁在一起,金壺挂上去,用過的髒帕子,血帕子,綁上去,等下雨的時候,就可以伸出去淋雨接水了。
在天變得昏暗看不清之前,這些準備工作是做好了。就着最後一點殘光,譚慕妍扛着收雨水的工具,向鄭焞笑。
鄭焞安靜如斯,呼吸有些急促了。
譚慕妍是經曆過病痛的人,她早已經預感到了,走過去,手放在他的額頭确認情況,現在真的發生了,也做尋常樣子,不讓一點驚慌沾染了情緒,道:“你發熱了?”
鄭焞熱熱的呼吸拂在手背上。
“沒事的,熱一熱殺菌消毒,很快就過去了。”
譚慕妍說得無所謂,放下來的手,有些發抖。
十裡不同天,譚慕妍這邊天沒有全黑,還沒有下雨,京城城内雨勢已經很大了,田桐在門口張望,也望不到兩個孩子。
這不正常。
譚晗是多麼穩重的孩子。
就是在老家,他一個人出去,有事絆住了,也會找個人捎口信來。
今天他帶了妹妹,更不可能在外多逗留,騎了兩匹價值不菲的胡馬出去的,見到變天了,就應該回來了,午後就應該回來,這都過去幾個時辰了。
譚慕妍也是有分寸的人。
很不正常。
田桐已有決斷,冒着雨,去了譚逖家中,道,兩個孩子丢了,請譚逖報官。
譚逖是官員,他報官衙門重視一些。
譚逖吓了一跳,兩個孩子有譚慕妍這個女孩子啊,這丢過名聲還了得,譚逖遲疑道:“弟妹,真的要報官啊?或許人這會兒就回來。”
“這是在京城,我們人生地不熟的,兩個孩子怎會讓我擔心。”田桐語速急切,但是不讓自己往壞的方向想,道:“若是我白擔心,虛驚一場再好不過,驚動了衙門,我婦道人家沒有見識,自會拿出茶水錢來賠罪。”
田桐堅持,譚逖也就去報官了。
田桐也是懷着人已經回家的期盼,趕回家中。
譚晗譚慕妍沒有回來,譚诩也不在家裡了,譚令馳在家,道:“二哥說,他去醫館,看沈大夫在不在,請沈大夫幫幫忙。”
家裡去醫館,沒有多少距離,但是京城的雨,不下就不下,下起來,不像江南多綿綿細雨,每次下雨,都是疾風驟雨。
譚诩撐着傘跑來醫館,長袍下擺都濕透了,羅七在外面看守,見了是他來,往裡通傳也沒有,直接迎着他進屋了,道:“譚二公子怎麼過來了,唉呀……”
彎下腰,要擰他下擺的水漬。
譚诩忙後退了一步,道:“我自己來,沈大夫在嗎?”
這會兒沈菁恰好在這裡,聽到動靜過來了,看到譚诩表現平靜,道:“你哪裡不舒服?”
之前每一次,譚诩都是不舒服才會出現在這裡啊,譚诩微臊,又鼓起勇氣道:“不是我,是我大哥和妹妹今天出去跑馬,現在還沒有回來,我知道您不是一般人,可以幫忙想想辦法嗎?”
“不要急,慢慢說。”
沈菁很懂得做事的方法,讓羅七出去召集人,他拿了紙筆,問他今日譚晗譚慕妍的穿着打扮。說騎着兩匹馬出去的,兩匹馬的體征公母也問清楚。
正一個人說,一個人寫,有個仆人在外道:“爺,魯陽公主府的管事急着求見。”
沈菁要先去見這個人了,回頭見譚诩濕着衣擺站着等他回,對那仆人說:“取一件我的披風來給他。”
類似的事,鄭焞今天跑馬出去還沒有回來,管事來問,人在不在這裡。
正巧哦,三個人跑馬都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