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蛾正道擔憂的目光下,五條老師回神,拱手道:“看來,得再去見兩個小鬼一面了。”
說着,他脫下了高專的教師外套,整理下袖角,一副準備打一架的姿态。
九十九油基手搭着下巴,微微歪了歪頭:“五條,你是去問話的嗎?”
“哼。”五條老師簡單活動了下筋骨,不滿地哼聲道,“還不是擔心那倆要麼和解要麼還在吵,哪個都避免不了打一架。”
随後他又落下一句吐槽:“活力四射的小鬼頭……”
畢竟長大後的兩人隻會各自憋着口氣悶死自己,哪像年輕時候一言不合就撸袖子。
走入結界,五條老師漫步走向了宿舍,衆人紛紛互相對視着,眼裡不盡是憂慮。
他走在長廊上,想着兩個計劃。
計劃一,按照時間點五條悟按耐不住上門,談崩了,兩個人馬上打起來,他就要按住兩邊并強制他們好好聊。
計劃二,兩人達成協議,先攜手幹掉自己,歡歡樂樂地逃跑,那麼他就要防止兩邊偷襲,摁住他們并強迫談心。
這樣想着,五條老師走到了夏油傑房間的門前。
這個房間自從夏油傑叛逃後就沒人敢動裡面的東西,夜蛾正道和他也沒把裡面的東西收拾出來,除了厚厚的一層灰大約和當年沒什麼差别。
做好熱身活動,五條老師皮笑肉不笑地推門走進。
與預想的一樣,舊年的物件都還在,與記憶裡别無二樣。
要說超出預料的,大概就是事情發展的進度條了。
夏油傑坐在床上,微瞌着眼眸,頭靠着牆,假寐着,而他膝上,則多了一個白發少年,舒舒服服地枕在膝上淺眠。
已經十一年沒享受過的五條老師笑容徹底崩壞,不可置信地看向兩個進度條飛快的家夥。
時間回到兩人入睡前。
夏油傑順着先前的姿勢擁抱,将五條悟摁在了床上,雙手環繞着上半身,奈何五條悟太大隻了,饒是他也隻能半環繞着擁在懷裡。
“哈,故事長的我都不知道從哪講起了。”夏油傑撫摸着五條悟的頭發,像撸貓一樣慢慢順着,眼眸處含着笑意,微皺起的眉頭卻宣召着他的為難。
“悟有什麼想聽的嗎?”
五條悟眨巴着大眼,一時也沒想好。
與其說他是在意真相,不如說他在乎的,隻有夏油傑是否願意向他吐露真相,隻要夏油傑表現的坦誠,他反倒不在意了。
五條悟思考了片刻,有了主意:“先講這個世界的傑吧。”
“那,就得提到花葬了。”夏油傑想起花葬就犯惡心,薄唇微微抿着,慢慢吐露着真相。
他詳細地講解了花葬到運行機制,又講到自己一開始的解決方案。
最初的預想裡,“夏油傑”這個名字不會和花葬以及那逃出山村的村民的死亡有任何聯系的,他預設做完兩件事後,再去向五條悟坦白。設想的結局也如當初,他将自己的命運交給五條悟審判。
隻是無形中,從星漿體開始到兩個女孩的山村,緩慢地改寫了他的選擇,而他也因為自己想走的路沾染的血太多太多,心底有個明清的他,也因此把充斥他未來的五條悟一點點抹去了。
說着往事,夏油傑忽然察覺到,五條悟悄然中勾住了他的手指,先是摩挲着指尖,再是貼合了指腹,再完全吞噬整個手掌,摩擦帶來的溫度蔓延在肌膚上,掀起點點紅暈。
就像在向自己證實,他還在,也從未離去的事實。
無言的歎息流轉在嘴邊,不知該歎不歎,便放了搭在五條悟身上的手,貼在了他的脖間,他受用地蹭了蹭,于是那隻手又緩緩攀升了起來,直至捧住了半邊的臉頰。
他剛要繼續向上撫去,卻随着目光凝聚在眼眶下的烏青。
黑眼圈啊。
說起來,他們來這之前,因為正處夏日,正是咒術師極度繁忙的時期,所以五條悟僅僅剛睡下一個小時。
沒睡多久,便遭遇了穿梭世界,和他打了兩三回架,收到來自未來的沖擊等等事情,饒是有了反轉術式也遭不住如此的消耗。
“悟,先睡會。”他溫和地說着,“好久沒放假了,睡醒了再去逛逛十一年後的東京吧。”
五條悟點點頭,自己的世界裡三天兩頭跑日本全國各地,接的任務每天不少于五個,最近确實累的有點蒙頭了。
結果他剛拉過枕頭,正欲睡下,被夏油傑攔住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