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被宋楚悅一個勁兒地杵胳膊,聽她難掩激動地小小聲說:“可以啊,憋了個大招,一談就談了個極品。”
她暗道,确實憋了個大的,一談就是個非人類。
德克斯特這幾天估計過得不舒坦,并不算低的氣溫就已然穿上大衣,下車之時被夜風一吹,病殃殃地輕咳一聲後還攏緊了外衣,仿佛獨自邁入了秋天。
雖然脊背挺直,步履沉穩,仍舊一副貴公子做派,但蒼白的臉色和過分冷的周身氣場無不宣告着他的不适。
難怪連夜趕來找她。
“林千,你男朋友……真是一表人才啊。”一個男生驚訝地合不攏嘴。
“是啊,可太俊了。”
“沒想到還真有對象,原以為打腫臉充胖子呢,這下挑事的那幾個臉不火辣辣地疼。”
“行了行了,你也少說兩句。”
安靜的氛圍中暗流湧動,林千感受到好幾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佯裝不知牽起德克斯特的手。
觸及到的僵硬讓她心裡一顫,生怕被甩開,好在德克斯特漸漸放松,反手握住了她,拇指若有似無地擦過手背,林千微愕地擡頭看向他。
知道他的身份後一切說不通的點都豁然開朗了,譬如這雙眼睛,仿佛蒙上一層灰霧,冷冽,無機質。
她扶了把站得搖搖晃晃的宋楚悅,看向衆人,笑得客氣:“我們就先走了,有時間再聚。”
廖聰将迷糊中的宋楚悅送進副駕駛,林千輕捏了下德克斯特的手:“走吧。”
她嗓音柔柔,如同情人呢喃,德克斯特抿緊唇,不知在想什麼。
再次共處同一空間,化學反應一般,氣氛說不出的微妙,即使廖聰正襟危坐林千卻總覺得他悄摸悄摸地從後視鏡看他們。
“可以升起隔闆嗎?”林千不自在地玩弄手指。
德克斯特挑挑眉,喊:“廖聰。”
前後被隔斷,化學反應更強,林千瞬間後悔了。
她看車頂,看窗外景色,看自己衣服紐扣。
“眼珠轉這麼靈活,不累麼?”被林千企圖忽略的人懶懶道。
林千從坐如針氈瞬間變得闆闆正正,她挑起話題:“謝謝你送我們回去。”又補充一句關心:“你現在感覺好點了沒,冷不冷,頭還疼嗎?”
德克斯特自動略過她含真心量不多的關懷,輕嗤道:“我可不要口頭上的謝意。”
啊?那……
林千做出一個恭請的手勢,示意自己的影子,道:“請享用?”
德克斯特轉過臉來,木然地凝視着她,林千從中品出了些許的無語。
“食欲不振嗎?”林千傻眼了。
德克斯特負氣似的坐回去,那個缺心眼的人還嘀咕着“上次不是很起勁嗎,現在怎麼又不樂意了”“身體不好脾氣也讓人琢磨不透”,他被氣笑了,鐵青着臉:“閉嘴!”
“好。”缺心眼立馬安靜如雞。
他閉上眼,呼吸沉重,簡直快撅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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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楚悅和林千自己的出租屋不在一個方向,為免麻煩林千便讓廖聰送她倆到小出租屋。
她扶着昏睡靠在她肩頭的酒鬼,站在昏暗路燈下,透過降下的車窗可以窺見德克斯特的冷臉,很顯然他沒有興趣與她告别,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林千好脾氣地和他說拜拜。
最後一個音節還未吐出,車子就揚長而去。
裝死的宋楚悅原地複活,靈異片一樣在林千耳畔幽幽問:“小情侶在後面卿卿我我好玩嗎?”
林千被她詐屍吓得蹦出三裡地,作出防禦姿态:“你什麼時候醒的?”
“上車不久醒的,怕打擾你們所以裝睡咯,小樣,還升起隔闆,”宋楚悅黃毛一樣聳高一邊肩膀踢蹋着步子逼近,“幹什麼壞事了,從實招來!”
林千撥開她的鹹豬蹄,潑冷水:“什麼都沒做。”
“啊?”宋楚悅不信邪地X光掃射林千,見她口紅完好無損,清白得不能再清白,終于洩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