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萌生的勇氣瞬間退縮了。湯景說,直到現在才明白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種奇妙的感覺。
是啊,她甚至變得懦弱,無法去求證。
林千扯了下嘴角,發現嘴中一片苦澀,努力讓身體不那麼僵硬後,她解釋:“你誤會了,湯景對我沒有那個意思,他正在追求心儀的女孩,我隻是好奇八卦了幾句。”
“他還提到了你,說聽到了外面對我們關系的傳聞。”
她說不下去了,于是打住。
眨眨眼,在德克斯特松開她時避免了泛紅的眼眶。
德克斯特漫不經心地玩弄着林千的指節,看似随意地說:“姐姐,你不能離開我。”
“我們走吧。”
林千拉住他,目光放在被他幾乎完全包裹的手上,猶不甘心,狀似玩笑地問:“你喜歡鐘吟嗎,或者說别的什麼人?”
德克斯特不言,等待她的下文。
鋪墊過後,林千終于問出,喉間幹澀:“那你喜歡我嗎?”
德克斯特似乎聽到了個可笑的問題,他也确實笑了出來:“隻有人類才會擁有這種無關緊要的東西。”
他摩挲着林千的皮膚:“我們在一起不是很開心麼,你怎麼問這個?”
“沒什麼。”林千使出渾身解數才讓自己沒露出破綻,以保留最後一絲顔面。
德克斯特并未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當真如他所言,毫不在意。
結果其實顯而易見,林千隻是不願輕易放棄。到頭來卻一場空,連裝聾作啞也無法繼續。
她強迫自己忽略此事,繼續應酬。同樣,繼續與德克斯特各取所需。
但到底是有些不一樣了。她很少主動去找德克斯特,亦難以在親密時刻作出回應。她試着說服自己,其實無關緊要,這與自己原本所設想的找個合适之人也沒什麼區别。
德克斯特撬開她的齒間,肆意逞兇。在林千唇上一咬:“不準走神。”
林千别過臉,強顔歡笑道:“朋友新開了台球廳,要不要去玩?”
德克斯特靜靜地看着她,直到林千快要受不住這奇怪的氣氛時,才開口:“好。”
他去取了外衣,披在了正坐着出神的林千身上:“走吧。”
半小時的路程倒也不算遠,下車時寒氣襲來,林千兩手合并互搓取暖,邊哈氣邊快步邁進台球廳。
德克斯特欲要牽的手落了空,他看着林千的背影沒有說話,跟了進去。
一樓每桌都有人,林千上了二樓,人少了點,馮顯在靠外一桌開了球,同桌的有兩個男生,還有一個小屁孩。
小屁孩扯着馮顯的衣擺:“我要出去玩,我不要待在着這兒!”
馮顯推了下他腦袋,沒推動,便扭過頭來打算以理服人。這一扭就瞧見了邁上最後一級台階的林千,身後還跟了個大帥哥。
他嘴巴呈“O”字形,拿着球杆愣住,看兩人走近。
“這位是?”馮顯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
“我男朋友。”林千做了介紹,而後掐了把小孩的臉,“這你孩子啊?”
馮顯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我領居家小孩,今天也叫了他們來玩,家長今天加班,我就先帶他過來了。我現在叫一聲咕呱都有一池子的應我呢,哪兒來的孩子。”
“我動作還沒你快呢。”他壓頂聲音,促狹道:“鐵樹開花實在罕見,要是老張幾個在就好了。”
林千忽略他前兩句話,掃了眼大廳,當年高中的夥伴一個沒在:“對了,他們呢?”
馮顯無奈擺手:“叫了,但是個頂個的大忙人,接手了大項目的,出差的,加班的,至于宋楚悅你知道的。嗐,說是元旦一起來,你到時候來嗎?”
林千沒猶豫:“來啊,怎麼不來。”
德克斯特皺眉看着這一切,他厭惡林千和他們之間的熟稔,以及從前共同度過的多年時光。而且,元旦,林千答應陪他一起回波爾維亞的……
他沒由來地感到心慌。
那頭,林千已經接過球杆,出杆即進,引得同桌的兩個男生發出小小的驚呼。
馮顯拿出一盒拼圖遞給小孩,指指一旁的休息區:“去那兒玩,你爸媽很快就到了。”然後拍了拍兩個男生的肩:“走走走,我們去鄰桌,讓人小情侶多點二人空間。”
這兩個男生打得不錯,他怕林千無聊叫着來一塊兒玩的,誰知道這家夥兒悶聲幹大事,居然已經談了。
林千笑了笑,沒拂馮顯的好意,拿了另一根杆遞給德克斯特,她擦着巧粉,睫毛在眼下落出一片陰影:“中八會麼?”
“知道規則。”
林千“嗯”了聲,将球重新擺好,想到什麼似的,道:“不能作弊。”
德克斯特在她恢複如初的神情下心中郁氣稍解。
整整一個小時,有來有往,勝負皆有,這短暫體驗是最近難得的完完全全沉浸放松的愉快時光。
之前拼拼圖的小孩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留了個拼好的邊角在休息區的桌上。林千和德克斯特中場休息時擺弄了兩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