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幾乎要被氣笑了,德克斯特耍她,還為她量身定做“手飾”,實在讓人感動。
“我當然願意。”她牙關緊咬,随後眉眼彎彎。
德克斯特因這句話而欣喜若狂,緊接着他聽見林千神色自然地說:“你臉上蹭了灰,我幫你擦掉。”他沒有猶豫,馬上彎腰低頭。
一記響亮的耳光使他的喜悅支離破碎。
林千用了全力,德克斯特的臉很快泛紅,并且還被她的指甲劃傷,血從傷痕滲出,她看着那道刺眼的紅沒有說話。
傷口不算淺,需要立刻止血消毒,德克斯特卻不管不顧,他慢慢從僵硬中恢複過來,拉過她的手無言地在他另一半臉頰上主動蹭蹭。
林千手指蜷縮,德克斯特動作一頓,而後放開了她,下了高腳凳,走到籠邊,将門打開。
他坐在敞開的門的床沿,向她招手:“過來。”
林千沒有動,表情難言地觀察德克斯特。
德克斯特眼底冷寂,林千卻有種他很難過的錯覺,他道:“我不想威脅你。”
林千明白了他的意思,那點心中微弱的複雜情緒煙消雲散,她向前走了幾步,還未到時就被德克斯特突然攥住腳踝,重力一拉她向前倒去。
德克斯特順勢仰倒,兩人一同陷入床中,下一秒,德克斯特翻身将她壓住,不顧被咬的手臂,極其迅速地将籠門關上。
“咔嗒”——德克斯特落上了鎖。
這床夠大,已經出不去,林千便往另一個方向退,以期離德克斯特遠點兒,不料被他握住腳踝往下一拉,手上鎖鍊發出晃蕩的聲響,距離頃刻間不複存在。
他背着光,林千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身上蓬勃着危險而盛怒的氣息,一言不發,似乎靜待時機以一舉咬斷獵物脖頸的捕食者,林千為防他作出過激舉動,喝道:“德克斯特!”
與她話音一起落下的是德克斯特覆在她眼上的掌心。
她睫毛不舒服地抖動了下,而後感到臉上流下滾燙的液體。
這好像…是淚,德克斯特哭了?
林千不由愣住,即便是此前身體不适極度難受,他也隻是黏糊糊地抱着她,埋在她腰間。
淚水順着臉頰流到耳後,帶來癢意,最後落入發中。林千感受到他埋首在自己頸窩,聽見他說:“你為什麼不要我?”
雖然沒有哭腔,但林千察覺到了他語氣中的潮濕。她眨眨眼,沒有說話,卻放任自己被他抱住。
算了,時間也不早了,先睡一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她慢慢地阖上眼。
半小時後,呼吸平穩,似乎已入睡的德克斯特緩緩擡起頭,借着燭火打量已經熟睡的人,像在探究和思索。
而後,黑影壓過,燭火熄滅。
·
無垠的詭谲迷宮中,大霧彌漫,枯樹張牙舞爪,林千失去了方向。
似乎有什麼漫過了腳,她低頭看去,是深紅的濃稠液體,随後,四周的迷宮牆壁爬上了血絲般的紋路。一種強烈的直覺告訴她,血液的主人。
“德克斯特……”林千在夢魇中呢喃,迷途中聽見遠遠的有人在喚她的名字。
她醒了過來,對上德克斯特惶惑的眼,剛剛應該是他在叫她。德克斯特連忙确認她有沒有事,林千由着他檢查,視線停在昨晚被她劃傷的地方,渙散的思緒收攏。
居然今天就已經痊愈并且沒有任何痕迹了。明明上一次,她用匕首劃傷了德克斯特,也是幾天之後傷口才消失的。
德克斯特的力量似乎一直在增長。
她真是吃飽了撐的瞎擔心。
見她确實無事,德克斯特繃直的脊背放松下來,緩緩地堪稱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兩隻手攏起,試探問:“你剛剛在夢裡,叫的是不是我的名字?”
林千不想看他的可憐樣,便挪開眼,結果瞧見了藤蔓延伸至的籠子頂部被收合的鎖鍊。
她昨天沒仔細看,倒是沒想到這兒還有一招,林千頓了下,随後“嗯”了聲。
德克斯特的情緒明顯轉好,她趁此機會說:“今天就是本年的最後一天了,我想去外面跨年。”
德克斯特的喜悅猝然中斷,他手上力道不由加大,狀似不經意地問:“和我在這兒不好嗎,我已經讓人布置了莊園,不會比索西亞街道的差。”
林千作出煩悶狀:“可我想和其他人接觸,這裡當然很好,但我需要社交,需要與外部世界聯絡。”
說着,她埋怨似的道:“你已經沒收了我的一切通訊設備,我再這麼待下去不得發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