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強，這隻小病豬和你那邊圈裡的是同一隻母豬的崽嗎？”她指着另外一個豬圈裡面泾渭分明分出兩群的小豬問。

馬志強眨眨眼：“不知道啊，都是公社那裡領來的，我也不知道它們是不是一個媽。難道同一個媽生的都會染上那個病。”

林佩玉點點頭。

馬志強深吸一口冷氣，不确定道：“應該不是一個媽生的吧。”話是這麼說的，但他也心底大鼓，這真要是同一隻母豬生的，那它這些豬仔遲早都完蛋。

大馬村那幾頭豬死不瞑目的模樣還在他眼前呢，人家還有罪魁禍首可以揪出來發洩賠償，它的豬要是死了，他上那兒說理去。

“那要怎麼辦。”馬志強嘴裡都發着顫音。

“你去配點高錳酸鉀、青黴素之類消炎抗菌的藥，然後把小豬們一個個都隔開，我看你這頭小花豬很沒有精神，先把它也隔開吧，體弱的容易染病。”

“這些就行嗎？要不要再配點别的？”

“你要是願意讓獸醫過來看看，總比我們自己瞎折騰要來的好，但……我看你今年的小豬是超了标的，這事瞞着還來不及，你敢捅出去嗎？”

林佩玉盯着他的眼睛，這超份額的豬她一看就知道了，聰明人可不止就她一個。

“那還是咱們自己治吧，我想着多養幾隻小母豬能長大後生小豬來着。”

“然後偷偷賣了？”林佩玉挑眉。

“是打了這個主意。”馬志強搓搓手，在對象面前沒什麼好隐瞞的，他養的豬也都是她的，“對了，這是上次賣豬肉剩下的錢都還你。”

林佩玉接過數了數，快三十塊錢呢，賣個豬肉是真掙錢，比掙工分來錢快得多。

“我沒帶欠條，你先拿着吧，我這裡還有錢夠用，下次攢夠了一次性再還我好了。”一次次記收條也太麻煩了，林佩玉不想麻煩，把數好的錢又推了回去。

錢過了一下手又回來了，馬志強有心想說這是還她手表的錢，但看人家已經進了屋，也就把錢又收了回去。

那就一次性攢夠了再還吧。

酸菜豆腐好了，把屋門一關，裡頭暖意融融，馬志強給林佩玉夾了一筷子肉，還特意用的筷子屁股，沒用自己吃的那頭。

這是他在婚宴上偷偷學阮明暄的，這應該就是城裡人的講究，多學點也沒事。

夾完肉沒感到不好意思，直到他對象小口咬着肉，眼裡克制不住難掩的笑意望着他。

他才覺得些許難為情。

暗想：不會被當作學人精吧。

林佩玉隻是笑沒有說話，倒是被咋咋唬唬的孫建國給拆穿了：“你幹嘛學大舅哥的做派，學也學不像，東施效颦。”

馬志強本就微紅的臉整個泛青。

孫建國還在那裡哈哈大笑完全不知道得罪了人。

杜麗麗見勢不對抓起筷子塞了一塊肉堵住孫建國的嘴：“快吃，吃肉都堵不上你的嘴。”

“我咋啦？”孫建國咀嚼着嘴裡的肉含糊不清問着杜麗麗。

整個人都在狀況外。

林佩玉咽下肉，在飯桌上發問。

“建國哥，你是什麼學曆啊。”能說出東施效颦的人還真是少，這孫建國看着不學無術，肚子裡還真有點墨水。

“我啊，我讀到了高中，也就讀了一年，太亂了，就不讀了。”孫建國說着話，又掰了半拉饅頭蘸酸菜湯裡啃着吃。

“麗麗？”

“我是高中畢業。”杜麗麗自豪，說起學曆她一點都不怕。

“你……”林佩玉的視線轉到馬志強。

“咳，我不愛讀書，小學讀好，初中讀了沒幾天也不去上了，我就不是讀書的料。”馬志強撓撓頭不好意思，在場四人他是學曆最低那一個，孫建國雖然跟着他混，但學曆卻是他高，這方面都是天生的，他再怎麼彌補也補不上去。

杜麗麗總算在這上面找回了點孫建國的優勢，不過，現在這種情況，這點學曆優勢也沒有用處，都是幹農活掙工分的料。

剛升起的心情又敗落下來。

林佩玉看看這幾個人，都沒有往她為什麼問學曆這上面問，有點發愁，哪怕是杜麗麗亮了亮的眼神也維持不了一秒就知道他們都麻木了。

是時候刺激刺激了。

她站了起來，把盤子和碗都小心推開。

一桌子人都忘了嘴裡含着的飯菜，直愣愣看着她。

三個人腦殼上都蹦出三個問号，不過卻沒有去阻攔她。

林佩玉把那些高中課本放到桌上。

激情宣布：“我們來複習吧。”

話一落，馬志強手裡的筷子滾了下去。

比處個城裡對象還可怕的是啥，是你想當她對象，她想做你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