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頰囊裡的靈花靈草都擠出來,小鼠又揉了揉臉頰,開口催促。而少年隻是溫和笑笑,将其中的一半收在給小鼠準備的單獨儲物袋裡,另一半則送去給了陸昭昭。
“哎呀——”
陸昭昭正在喝水,見狀哭笑不得,但鑒于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小鼠獻殷勤,知道推拒無用,便爽快收了下來:“鼠鼠辛苦了,晚上給你加餐哦。”
“唧唧~”
小鼠并不在意加餐——當然,她做的東西是很好吃啦——主要她開心,它就高興。它抓着蘇栗衡的衣服爬下去,拍了拍屬于自己的那個儲物袋,滿足地感受到其中的鼓鼓囊囊,又快樂地爬上他的肩膀。
陸昭昭忍俊不禁:“看來你給它這個儲物袋真是正确的選擇。”
“本也隻是想着,它雖然頰囊中有空間,可裡面裝東西對自身負荷太大。”
蘇栗衡隻是溫和地笑一笑:“隻是鼠鼠太小,不能随時帶着這個儲物袋,隻好我先代它保管。”
他的确是貼心。有了這個儲物袋,小鼠就不必随時把寶物揣在頰囊裡影響行動,活動起來更自如了。很難說蘇栗衡做這些,有沒有一點對小鼠的企圖,但對于小鼠來說,這的确是大大地給它在心中加了蘇某人的印象分。
鼠鼠快樂~
而陸昭昭看了看他背後背着的、貼着符紙的竹簍,略有愧疚地雙手合十:“也麻煩你代為保管土母了。”
土母能放在玉盒裡,卻其實不适合在玉盒中長期保存。陸昭昭幾人做了個竹簍,用泥土包裹住土母,外面貼上遮掩靈力波動的符紙,由人背起攜帶。
本也可以讓野象幫忙,但蘇栗衡覺得還可以有更好的利用方式,便在土壤中又植入些靈植,自己背起,以木靈根的靈力輔助,達成良好循環。
靈力滋潤土母,土母同化土壤,土壤培育靈植,靈植吐納靈氣……完美的一個循環,蘇栗衡甚至在其中增潤了幾分靈力,此時聽她這麼說便難免哭笑不得:“不妨事,說來還是我占了便宜。”
土母是小鼠送給陸昭昭的禮物,也确實是好東西,隻陸昭昭現在其實用不上。所以她考慮過和蘇栗衡做置換——最需要這種資源的,正是蘇栗衡,雨霖妖土本也是他的目标之一。
但正因知曉她的好意,蘇栗衡沒有接受——土母這種東西,哪怕隻有一點點,也還是太珍貴了。便退而求其次,隻跟她置換了雨霖土精,以及——現在也算是在借用土母培育靈植,即便如此,也的确是占盡便宜。
“但是……”
陸昭昭以己度人,感覺背一筐泥土靈植難免沉重,他們又要趕路:“會不會很累?”
少年輕聲笑起,眉眼帶着無奈的溫和。
“你莫非還把我當十歲小童?”
少年的聲音,準确地說,二十歲男子的聲音,清朗而含着溫柔:“雖說杏林谷不善戰,我卻也還是磨練過體魄的。”
杏林谷多醫修、丹修,确實不擅攻伐。但要是因此以為醫者們手無縛雞之力,那也不可能。修仙者傷病起來千奇百怪,藥材生長之處也多有危機,蘇栗衡的體質确實很好,并不覺得背個背簍是什麼負擔。
“從前跟同門去山中采藥,走過的路更多,背過的背簍更重。”
不是所有藥材都适合放進玉盒、塞進儲物袋。醫修打基礎是很苦的,和現代醫學生還有不同,他們甚至要學習藥材的辨識與采摘,甚至親自培育。
每個醫修,都是多面手。
蘇栗衡這麼說。但來自少女的關心,其實讓他非常受用,隻是:“昭昭,我已不是八年前的稚嫩孩子了。”
“唔……”
平心而論,陸昭昭知道。可也許遊戲中的時間可以加速度過,她其實不如他們,更有度過了許多年的實感。這也是為何偶爾她會忽然感慨:我的好朋友怎麼長這麼大啦??之前還突然意識到,哦,原來蘇栗衡真的是成年男子了。
在她印象裡,當初那個溫和守禮的小男孩,好似昨天才見過——也不能說錯,她之前翻遊戲截圖,還找到不少小時候的回憶。
但是,毫無疑問,他如今,确确實實是成年的男子了。
陸昭昭看着他。修士多顯年輕,雖然明白他已經二十歲了,但蘇栗衡外表看起來最多不過十七八歲模樣,隻是因神色穩重顯出些成熟。她看着他的眉眼,俊朗而溫潤,像雨後山中一株文竹。
恍惚的,她又想起那個雨夜,所感受過的溫暖而寬厚的懷抱。他的确不再是孩子,而是成年的男子了,甚至是個心悅她的男子,能夠擁她入懷,願與她風雨同舟……
下意識地,她移開了一點視線。
“……我知道你不是孩子啦。”她嘀咕着:“你二十歲生日還是我給過的呢。”
蘇栗衡笑起來:“嗯,是個很難忘的生日。”
“哎?”
陸昭昭苦惱地皺起眉毛:“我總覺得還不夠隆重……”
一宗宗主親傳弟子的及冠禮,再隆重也不為過,又是陸昭昭第一次陪他慶生,她隻覺對他還不夠好,卻不知少年感動中啞然失笑。
“已足夠隆重了。”
他微微垂眸,會心地感受到甜意:“因為我已得到了一個最鄭重、最令人心滿意足的承諾。”
“哎……啊。”
陸昭昭也想起了。是有那麼一個承諾,她握着他的手,說今後的每一年生辰,都會陪他度過。
但是——
莫名的,她有一點點耳朵發燒起來:但是,當時蘇栗衡還沒告白,她也沒往這方面想……
可如今想來,這份承諾,似乎帶上了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氛圍。一份有關長久陪伴的諾言……
說不來。但陸昭昭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臉,低頭嘟囔:“……這就算心滿意足啦?”
“知足則樂,務貪必憂。”蘇栗衡說,但頓了頓,又說:“但不瞞你說,我心中是有貪念。”
“嗯?”
陸昭昭擡起頭,少年的手輕柔地撫過她的鬓發,悄聲說:“……良緣永結。”
陸昭昭:“……”
女孩白皙的面龐爬上點點動人的粉意。蘇栗衡看着她,隻覺心也要化成一灘春水。當然,雖然是小小聲說的,對他來說也頗為大膽和羞恥,因此此時他的耳廓其實也紅潤發燒,隻是強作鎮定。
但……但确實。他心中是有這份貪念……也已不想隐瞞她。隻是貿然說出口,他也很不好意思:“咳……其實……”
“栗子。”
“嗯?”
“你跟我說句實話,你是不是跟方之茂學壞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