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燃陣?!”
崔崧瑤驚道:“此人是火靈根?!”
得是多倒黴,火靈根給分到這種場地來了……當然,不是說其他修士不能用火系陣法,隻是在這種環境還要用火系陣法,多半是精通此道的火系陣法師。
水克火。要不是沒法子,誰會在這種地方設火系陣法啊?!
玉憐香道:“沒那麼簡單。”
陸昭昭看得目不暇接。變故發生得極快,她緊盯着天幕。但見耀目火光漸弱,隐約露出蔡陽漫的身形——
兩方陣盤在他身側旋舞,數枚陣石伴舞,竟是在先前那電光火石的刹那,便布下了一個防禦陣法!火光缭繞之間,他身上并不見傷勢,唯有衣角與發絲被爆開的氣流吹拂而起,靈光與火光将精緻柔美的眉眼映亮,柔和之中透出銳不可當的鋒芒!
水與火,亮與暗。在割裂之中,為那人披上了一層同樣割裂的光影。
柔和的,鋒利的;曼妙的,剛烈的。
陸昭昭看着,忽然很明确地意識到:
【漫漫……還挺帥的。】
有這種感覺的顯然不止她一個,因為人群裡傳來了女修小小的、此起彼伏的呼聲。陸昭昭甚至聽到有人問:
“這位淩波修士可有道侶呀?”
陸昭昭:“……”
她甚至耳尖地聽到有男修竊竊私語:“這位淩波修士真是男的?男的……男的長這樣,那也不是不行吧!”
陸昭昭:“……?”
好吧,看來這一場比賽,要給蔡陽漫招不少“桃花”了。不過蔡陽漫自己當然是無法意識到這一點的,他帥帥地皺着眉毛,即使扛過了連環爆炸,也全然沒有放下警惕的意思,反而神色更加凝重,打量起了四周。
鏡頭随之轉動。陸昭昭沒能看出門道,隻覺得這個氣室面積還不算小。方才的爆炸顯然影響了地形,不過好在還沒把整個氣室給震塌,一些落石塌陷下來,但尚未對蔡陽漫造成很大的影響。
她不太明白,蔡陽漫為何面色如此凝重。倒是幾個懂陣法的已經看出了端倪。
“那不是爆燃陣……至少,不隻是爆燃陣。”崔崧瑤擰起眉毛:“爆炸隻是一方面……嘶,剛才一瞬間沒看清,現在有點亂了……這陣還有别的用途!”
崔玄麒也摸着下巴:“至少改變了氣室内的靈氣分布……你們看,水直接被削下去一層,陽漫身周的水環都弱了不少,想來這個陣法不僅能夠制造爆炸攻擊,還籍此迅速積聚起了火行靈氣。”
陸昭昭聽了個半懂:“所以這有什麼用呢?”
溫影承終于又開口:“……這是個困陣。”
他一開口,崔崧瑤姐弟就眼巴巴看過來,等着師尊指點。溫影承無奈笑笑:“……若是在其中,你們自然一下就懂,這天幕展示還是不夠清晰……這是一個相當完善的困陣,目的并非制造殺傷,而是拖住陽漫的腳步,把他困死在氣室内。”
他伸手點了點:“你看,你們現在還能找到出口麼?”
他說得對。一片亂石之中,鏡頭一轉,竟是半點也看不到其他出入口了,唯有來時的深潭。但想必即使是此處,也不太可能原路返回,溫影承既然笃定這是很完善的困陣,想必那惠車真人是打定主意要把他困死此處了!
玉憐香也颔首,托起掌心的微縮模型,将石室放大,推演還原了一下爆炸前其中存在的陣法。
“這位惠車真人,做的可不止這些。”他說:“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其實根本就沒有在這石室内布陣!”
他這話一出,大家都很震驚。唯有溫影承眸中閃過一絲恍然:“……原來如此。”
他看向玉憐香,見他微笑,便自行向衆人解釋:“其實也很簡單……此處水道複雜,惠車真人并不知陽漫到底會走哪條路,也不可能在每條路布防。是以要麼他就在必經之路上布陣,要麼就逼迫陽漫走他設計好的道路。”
起初的那個水旋陣,就是這樣的作用。那個位置是下水後必經的,且水旋會擾亂探知,将其帶到某個方向,不過蔡陽漫很輕易就掙脫了。證明惠車真人沒打算賭一下就控住對手,實際上,他用了另一種戰略——
“他在每一處關鍵地點都做了布置。”溫影承道:“并非是每處都設置了一個完整的陣法,而是每處都布下了節點……”
這些節點,本身并沒有什麼特别功能,但足以在關鍵的時刻被其遠程操控。這本來是沒什麼用處的,但當節點布置得足夠多、足夠巧妙,而布陣者又有着足以掌控它們的實力——
那麼,被他布下陣石節點的這整個幽淵水府,便是一個随時可以進行激活、組合與調整、且防不勝防的大陣!
“陽漫這次,挑了個厲害對手啊……”
溫影承徐徐吐出一口氣:“這下難打了……嗯,惠車,從前好似沒聽過……是散人?”
玉憐香道:“似是問道聯盟的散修。”
問道聯盟,是修仙界的一方勢力,由散修和小門小派組成,結構比較松散,多為散人抱團,但聯合起來,在天道盟中占據一個席位。其中倒也有些厲害人物,比如這位惠車真人,就看似在陣法方面造詣不俗。
溫影承道:“此戰後,想來有不少人樂意結交他。”
兩位大修士就此讨論了兩句,意識到孩子們聽得半懂不懂,溫影承便看向玉憐香,逍遙公子微微笑,調整了掌心的景象。
“你們且看。”他說:“這是方才發生的事情。”
他掌心的模型,還保持在石室放大的狀态,重現了方才火光炸開時的瞬間。但也在同時,他将石室整體縮小,重新展露出整個水域的水路,便驟然可見,在爆炸的同一時間,水路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有些通道被震塌了,有些氣室灌滿了水,有些原本充滿水的地方變成了空腔……而當連環爆炸結束時,再細看過去,卻是令人瞠目結舌——
僅僅隻是一些地方的改變,卻令這原本就複雜的水路,完全變了另一幅模樣!
“這是真的困陣啊。”玉憐香歎道:“看來不破此陣,蔡小友是無論如何也到不了陣地了。”
現在,速戰速決的戰略已經行不通,開始向消耗戰轉變。蔡陽漫是否料到了這種變化,又是否做足了準備,有了破局的思路呢?
陸昭昭為其捏了把汗。悄悄問崔玄麒:
“這困陣很難破?”
“在這種環境下,不太容易。”崔玄麒皺眉盯着模型,又看向天幕:“但也不是沒有機會……”
首先可以确定,能夠做到這種程度,那位惠車真人八成是火土雙靈根。蔡陽漫吃了這樣一個悶虧,想要破局,恐怕得借一下水行的優勢了。
這到底是在水域!
其實若是能用法術,蔡陽漫破局想必還是不難的。但話說回來,如果能用法術,惠車真人恐怕也不止這點手段。這畢竟是陣法的對決,一切還要回歸雙方的陣法造詣。陸昭昭看着天幕,蔡陽漫擰着眉毛,表情凝重,大約已經意識到棘手;并未着急行動,而是沉思起來。
“沉得住氣。”溫影承贊許道:“陽漫性子素來好。”
從擂台賽開始,就表現得非常穩當。在他這個年紀來說,是相當可貴的。别看蔡陽漫快一百歲,是元嬰真人了,在溫影承等人看來,還全然是個小毛孩子呢!
玉憐香道:“溫兄果真會教孩子,幾個弟子都真是出色。”
他倆立刻開始互吹。吹得且都還真心實意。陸昭昭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決定左右一人塞個昭制點心,再放一塊小餅幹在空盤子裡。
“漫漫加油!”這麼念着:“出來請你吃小餅幹!”
她對着小餅幹碎碎念,簡直好像那就是蔡陽漫似的。溫影承實在沒忍住笑出聲,又連忙抿起唇。
“且看看他如何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