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趁杜炅還在長安城時,諸葛承就讓杜炅幫着和北府的冠軍将軍建議将他們的協定改成奪下潼關,不要讓北府軍現在湊進亂局去對上幾支胡人的主力,等姚苌和慕容沖争完了,漢人再慢慢推進就可以了。到時候慕容沖和姚苌怎麼圍住苻堅讓他窮途末路的,漢人隻要再照着做一遍就可以了。
冠軍将軍那邊評估了諸葛承的建議後也同意了他的改動,所以戰略方向拟定後阿拓做起戰術安排來自然是幫北府将胡人的所有主力都調去五将山,讓北府軍可以速奪潼關。
當然,阿拓的這種安排還有一點自己的私心,他心目中推算的最佳結果是慕容沖能在這一次的對戰裡成功幹掉姚苌,但是又讓燕軍在和羌族的鬥争中有着一定的損耗。這樣即使燕軍以後渡過黃河東歸,在短時期内也不會對未來阿拓自己的陣營造成太大威脅。
在長安的這一局祭天局裡,阿拓從一個最初被迫逃避追殺的亡國王子,到如今成了幕後的下棋者,而他早就已經決定了這一局結束就帶着諸葛承北歸故鄉開始他的複國之路。那麼比起與他隔了很遠的漢人北府軍,那些其他部的胡人才是他接下來首要面對的對手。這也是為什麼阿拓能毫無心理負擔地陪着諸葛承幫着漢人謀劃長安的原因。
“那我們倆也準備一下吧,弄完這一仗,解了長安百姓的危局,了結和北府的約定,再加上之前已經結束的祭天局,我們倆就是諸事已畢。你已經跟着我在洛陽住過,也在長安住過,漢人的生活你都了解得差不多了,該輪到我和你去北方了。”
“嗯,咱們走吧。”
此時的阿拓依舊一人一騎一把刀,他身邊的諸葛承則是騎着小魏,身後跟着三隻石虎,而那兩頭巨鳥則在高空巡視。他們倆暗中跟着苻堅,确定他的隊伍趁着夜色離開了長安城。
“動手!”
随着阿拓一聲令響,他一刀砍翻了守城的一名士兵,而諸葛承的石虎則是趁着夜色掩護爬上了城牆,将上面巡邏的弓箭手一一清除。這兩人沒花多久功夫就放倒了這扇門前所有的天王守軍,而城内天王的軍隊又大部分已經跟着天王走了,城外沒有羌人沒有鮮卑人也沒有漢人,這是城内的老百姓唯一可以活着離開這座已經變成了吃人牢籠的城市的機會。
“天王出奔,圍城敵寇也追他而去,長安城門已開,大家各自逃命去吧!”
城頭上的諸葛承高喊着他事先定好的口号,那些得了他吩咐的城中人将這句口号迅速在長安街坊各地傳播開來,有些早就活不下去的百姓們帶着一些簡單的行囊來到城門前,發現沒有人守着的城門默默大開着,于是他們邁着蹒跚而堅定的步伐,離開了這座明明承載着無數輝煌卻又變得支離破碎的城市。
出城對于普通百姓來說并不意味着絕對的生路,但呆在城裡卻是必然的死路。這已經是諸葛承和阿拓以兩人之力能為他們做到的全部了。
确定已經有人開始陸續逃難後,阿拓和諸葛承也一同離開了長安,朝着五将山的方向奔馳。
五将山離長安很近,也就是百多裡地的樣子,胡人的好馬跑起來也就一個時辰多點就到了。阿拓的時間點算得很準,幾乎是在苻堅帶着他們前腳剛入五将山的時候姚苌的人後腳就到了。
“姚苌?!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苻堅沒想到會在五将山看見最不想見的人。姚苌的人已經将苻堅的兵馬團團包圍了,數十倍于對方軍隊的數量給了姚苌足夠的安全感,他拍了拍馬朝着隊伍前面走了兩步,更靠近了一點苻堅所在的位置。
“我來問陛下要一樣東西。”
“什麼?”
“傳國玉玺。”
“放肆!犯上謀逆之人憑什麼沾手傳國玉玺,你這樣的竊國賊敢碰玉玺必遭天譴!”
“那是我的事,陛下就不用多操心了。”
“我來擋住逆賊,陛下快走!”
苻堅身邊最後那位年邁的将軍站了出來,一刀劈下,刀勢一路朝着姚苌的隊伍前進,将當先的幾名騎兵連人帶馬劈成兩半,而剛剛還一度嚣張的姚苌迅速牽着自己的戰馬後退了幾步。
這名老将軍一往無前的身影背後,是苻堅僅剩下的一部分兵馬,而剩下不多的人則緊緊追随着苻堅往五将山的更深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