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的律令術送他們上路吧,我動手的血腥味會引來更多獵犬的。殺死它們後把它們的屍體全部用土蓋上,這樣能盡可能拖延對方找到我們的時間。”
“至于嗎,用律令術?”毛小豆沒想到阿拓要做得這麼絕。
“相信我,就算我做到這種程度,我們都不一定能從衛王手裡逃掉。”
“好吧。”毛小豆沒有太猶豫,既然交給阿拓來指揮了,那軍人服從命令隻是本能。
“死。”
毛小豆皺着眉頭口吐出那個終結一切的字,兩匹戰馬沒有再喘粗氣,而是各自看了毛小豆一眼後安詳地閉上眼睛雙雙倒下。
“土·散。”
兩匹馬匹屍體下的泥土在毛小豆的命令下朝着四周散開,像地質塌陷那樣在原地漸漸創造出一個土坑。
“差不多了。”在阿拓出聲後,毛小豆才停下了那句律令的精神維系,轉而繼續下一個命令。
“土·覆。”
原本堆在那個坑周圍的那些散落的泥土自己憑空飛起後落進坑裡,覆蓋在那兩匹馬的屍體之上。泥土像有意志那樣,自己找到縫隙後将自己填埋進去,等毛小豆結束那句律令之後,這裡的土地看起來就和四周的密林地面一樣了,憑人類來是無法發現這裡被挖開過又埋了點東西進去的。
但毛小豆不确定他的這番操作能不能瞞過最好的獵犬,和阿拓說的也是大概隻能盡力拖延吧。
“盡力就好。”
阿拓拉着毛小豆直接遠離了那處埋馬地朝着另一處密林一頭紮了進去。一路上遇見的所有荊棘障礙阿拓連刀都不敢用,隻是用刀背挑起他們讓毛小豆自己過去後就跟着過了。不過好在尋路術還是能從看似人根本過不去的地方找出一條人能走的路來,所以盡管這一路他們倆都是東刮西蹭身上衣服都破破爛爛了,但人還是沒有受什麼傷。
“阿拓,兩天兩夜了,我們安全了嗎?”
毛小豆不敢說他需要休息,但他們自逃亡開始,的确是有兩天兩夜沒合眼了,此處已經是根本看不清是什麼地方的深山老林了,他不信這樣衛王還能找到他們。
在阿拓看來,毛小豆雖然還在努力支撐,這一路走來也沒有拖慢任何速度,一直默默地跟着阿拓的腳步,無論路多難走都沒抱怨一聲。但本質隻是個文人的少将軍如今差不多已經到了身體極限了,阿拓既怕他們停下休息一會就會被衛王追上,也怕再逃下去衛王還沒追上來,毛小豆就自己倒下了。
“那就……休息一個時辰……”
在阿拓這句話後,毛小豆幾乎是一點猶豫也沒的找了塊地,背靠着樹幹頭一歪就昏迷似的睡着了。
阿拓其實自己也很累,但他還是盡可能地放出精神意識去聯系一下密林裡的其他動物,在确定一個時辰腳步範圍内沒有衛王的蹤影後,他一手搭住毛小豆的身體隻是原地坐下頭一低也跟着睡着了。
時間倒回八個時辰之前,在阿拓他們埋馬的地方——
“王爺,這裡下去實在是找不到路了。那兩個漢人真的往這裡逃了嗎?”
衛王手下的侍衛和他帶來的城裡的軍隊們都還以為衛王這一趟興師動衆,是為了追兩個易容混進北面這邊的漢人。這裡面最冤枉的就算是莫題手下的那些人了,自己眼看着從劉毅手裡接手的人,一路一群人盯着根本沒有換人的機會,結果到衛王手裡幾天之後不但人不見了,還被衛王一口咬定是有人易容成那兩個人的樣子,他們其實是漢人裡的奸細。
莫題的人可是親眼看着那兩個人操作着軍械砸塌一整段城牆赢了一場戰争的,哪門子的奸細能這麼熟悉軍械操作。所以那幾個人私底下都覺得其實是衛王出手劫了皇帝要的人,又帶着他們這群人興師動衆繞一圈做一個見證,好去皇帝面前有個交待。
但這種皇家的事務,無論皇帝還是衛王這群小兵一個也惹不起,隻能跟在衛王身後讓幹什麼幹什麼。
衛王沒有回答那人的問題,隻是示意衆人放開了牽着的獵犬。阿拓這一路盡挑馬不好走的路走,所以衆人跟着獵犬一路追擊到了這裡,那座城裡調來的軍隊早就在大半天前就困在半路上自求多福了。最後還是常年跟着王爺打獵穿林子的侍衛們和莫題手下的那幾個好手跟了過來。
所有的獵犬盡管都很肯定阿拓兩人在這裡停留過,但都不确定具體位置。毛小豆那種埋法太嚴絲合縫了,他幾乎是讓土層自己将馬匹密封在了下面,沒有太多氣能漏出來的話自然也就沒有太多味道。
然而疾影不愧是這一群獵犬裡最好的狗,它來回轉了幾圈後,很堅定地到了毛小豆埋馬地的上方開始刨土。
“挖!”
随着衛王一身令下,他的那些侍衛們和莫題的人隻能各自從自己的馬匹上取了工具,在疾影刨土的地方周圍圍成一圈開始挖土。盡管毛小豆那個結實的夯土填埋方式給挖土的人帶來了巨大的麻煩,但好在這群人都是久經鍛煉的好手,在哼哧哼哧地一陣揮汗如雨後終于有人發現了端倪。
“是馬,王爺!有馬被埋在這裡了。”
“很好,繼續挖。”
衛王用眼睛掃視了一圈周圍的密林,他在腦中計算阿拓會帶着毛小豆朝哪裡逃跑,獵物盡管奮力掙紮卻依舊還沒跑出他掌心的那種感覺讓衛王興奮地舔舐了一下嘴唇。
“讓我猜猜,你會往哪裡跑,去你自己的地方,還是——”
“去漢人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