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岚手疾眼快對着大黑腦袋就是一下，大黑嗚嗚直叫還是不松嘴，莫語從桌子下鑽到柳意州這邊按住大黑的腦袋開始掰對方的嘴。

小肉手在尖利的獠牙上找地方看得柳意州一陣心驚肉跳，他連忙跟着掰大黑的嘴就怕大黑把莫語傷到了。

誰想到柳意州的手還沒摸到大黑就松了嘴，整個狗生無可戀的被小女孩掰開嘴檢查。

公雞被大黑口水弄了一身也不神氣了聳拉着腦袋就被莫岚抓着翅膀根部送了回去。

“大妹子，不，這位同志，謝謝了。”接過公雞俞銳意連忙道謝，手伸到莫岚面前就要握手，“你看我這張嘴，我娘提過出門在外要叫别人同志顯得斯文，就像你身邊的這位，一看就是個文化人。”

“我叫俞銳意，銳意進取的意思。”

莫岚手剛伸過去對方一陣滔滔不絕地說着她都沒機會把手收回來。

被稱作“文化人”的柳意州眉頭皺得死緊，他直接站起來同樣把手伸向對方，“柳意州，意氣風雲合，州民勸使君的柳意州。①”

俞銳意放開莫岚的手在褲子縫上擦了擦，小聲念叨着柳意州說的詩，咂摸了半天說了句，“真不愧是文化人，這取的名字都這麼好。”

說着說着話題就變成他家裡他娘怎麼給他取名字的事，同樣握着柳意州的手沒松開。

絮絮叨叨一大堆柳意州臉上的笑容都沒辦法保持了，他随口應着沒想到對方說得更起勁了，天南海北的話題怎麼也聊不完。

而一旁的莫岚和莫語兩人已經窩在一起看火車上的報紙了，人民鐵道的報紙印着蒼蠅大小的文字，一不留神就會看差行。

莫語用手一字一句地讀着，莫岚攬着莫語下巴擱在女兒腦袋上，眼皮一下一下閉合着昏昏欲睡，在轟隆隆的火車行駛聲中徹底陷入深眠。

看到有人睡着了俞銳意才閉上嘴往更裡面的車廂移動，柳意州看向睡着還圈着莫語的莫岚，小心地從行李裡取出毯子蓋到對方身上。

回到座位卻發現自己的地方被一整條大黑狗占據了，大黑腦袋壓着前肢完美霸占兩人座位。

柳意州看向莫語，莫語冷淡回望然後低頭繼續看報紙，完全把柳意州無視得徹底。

大黑無辜地趴在座位上尾巴歡快的甩來甩去。

柳意州費力搬起大黑才給自己弄出了一小半地方，他掏出小本在上面給莫語的作業翻倍。

晃晃悠悠的車廂裡莫岚和柳意州輪流守夜，這年頭扒手很多尤其是火車上，人滿為患的車廂是最好的下手地點，一旦被發現往人群中擠一擠就像魚如大海根本找不到。

萬幸這一路上平平安安，這趟開往北京的6748次列車平均時速32公裡，全程停靠32個車站，曆時2天3小時，票價1元起，總票價15.5元。

下了火車三人一狗幾乎被人流推着出了站，要不是牽得緊現在就要被分散了，說不定還得去火車的廣播站找人。

一望無際的鐵軌遠處連接着隐隐若現的遠山，現在還不算到了，得進了城安頓下來才算。

車水馬龍的街頭，黃包車、自行車、小轎車絡繹不絕，時髦的人不少，一看就剛進城的人也不少，頭戴毛巾穿着花布襖的農民、舉止得體穿着西裝的派頭人出現在同一條街上。

莫岚看着這座陌生而熟悉的城市不知道說些什麼。

簡陋的木頭攤位上擺放着五花八門的瓶裝飲料，旁邊的小木牌寫着汽水8毛一瓶，可樂1元一瓶。

泛黃的玻璃瓶喝完之後還要回收。

莫岚買了3瓶汽水一人一瓶，第一口下去滿嘴的甜味兒直接甜到心裡。

三人把行李放到身邊，在到路邊解決了來新城市的第一頓，雖然這邊的價格比車裡村的貴上一倍，但對于把房子賣了的莫岚來說還消費得起。

将玻璃瓶給攤主後，三人一狗攔了輛黃包車去了旅館。

辦理完入住，大大小小的包袱也放到了房間，莫岚檢查完門鎖滿意的點頭，這間房子她準備去先租上半個月，等到女兒的學校定了再決定在哪裡安頓下來。

“柳知青你不回家嗎？”莫岚看着還不走的柳意州疑惑地問，剛開始她并不知道對方也要離開，還是那天晚上一起去找村長她才知道，之後兩人就約好一起坐火車有個照應。

現在她們母女都安頓好了，對方怎麼好像對回家并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