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我真的知道。
白雲軒接着黑夜祈求面前的小徒弟不要看清自己的眼睛,他猜想自己的眼中肯定都是不舍,攥緊着手。
“你喜歡我的什麼?無非就是我的身子,我滿足你就是了。”嘴上說得有多灑脫,心中就有多痛。
他的表情刺痛了雪折聲的眼睛,後背一陣發涼。他一動不動等待着,本來可以看到圓月的天空突然陰雲密布,雨淅淅瀝瀝地開始下,他的聲音低啞暗笑。“你怎麼總是騙我?”
頭也不會地向後轉身離開。他隻覺得眼前劃過無數的白光,刺得腦子中的根根弦搖搖欲墜。
白雲軒就站在那裡等着雨水擊打着自己的臉,忽然感覺手有微微陣痛。一擡手,觸目驚心地血流向地面,與雨混在了一起。“哼,白雲軒你現在連騙人都不會了啊。”
雪折聲沒有說相信,也沒有說不相信。
兩人的氛圍從暧昧一夜降到了冰點,飯桌上沒人會去說話,白雲軒沒有再去詢問一句雪折聲的劍法。
他知道白雲軒是故意那麼說的,就是想讓自己讨厭他,恨他,惡心他。“你的手受傷了。”就算白雲軒很不方便的想遮蓋自己的傷口,還是被他看見了。“沒事,早上起來被桌角劃傷了。”
又騙我!
師父,你還有多少是在騙我。
劉安然打聽到孫家進來要有大動作,幾次三番想引導他來花滿樓做客都沒成功。“我去吧。”白雲軒覺得這個時候是沒法再等了。
孫家的野心昭然若揭,花家姑爺的事情背後之人就是孫盈,隻是沒有證據難以下手。這次又私自運進來大量的攻擊性武器。
孫涼澄近日也異常謹慎,無論如何引誘都像老鼠見了貓一般。
“也隻能這般了,不過你小心一些。”劉安然還是像往常一般提醒了白雲軒,他也就沒當回事。
直到他看見從暗處走出來的小徒弟,才知道劉安然是故意的。他變化女相的全程都讓雪折聲看到了。“小徒弟如今真的是長大了,連師父都算計上了。”
“如果不是安然姐姐給我打啞謎,你大概還能瞞我一陣。”雪折聲真的被氣笑了。“行舟姐姐不愧是靈界第一花魁,樣貌俊美,就連這些硬骨頭都啃得下去。”
“我不是……”白雲軒想要說些什麼解釋,又不知道如何解釋。“師父怎麼不解釋?您不是最巧舌如簧了嗎?”
“所以你根本就知道我喜歡你,我還傻傻地跟你說了一下午。”他可以忍受白雲軒不喜歡他,可以忍受白雲軒覺得自己的這份感情太幼稚,但就是不能如此欺騙他。“我說怎麼每次我去花滿樓後,你總能找準點來哄我。”
“騙我好玩嗎?白雲軒。”
白雲軒最後也沒說出個什麼東西出來,對白雲軒隻剩下這句“對不起!”雪折聲的眼圈紅紅地,這人怎麼不來哄我了,隻要你哄我我就信。“你……就沒有一絲喜歡我嗎?”
淚珠随着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抽泣滾落下來。“别騙我!!!”說實話。
“這世道會吃人,小團子,就算我想喜歡你……他們也不會允許的!”所有人都會來戳你的脊梁骨,讓你一點點倒下,我不想讓你承受這些。“回家去吧,你好好想想我們的感情,等你真的強大到……不怕這些的時候。”
他給雪翎骨穿了信,她來的很快,隔天就來接他了。“阿娘,我能跟師父告個别嗎?”雪翎骨的臉上有些動容地微笑。
他沒見過母親的這個表情。
白雲軒突然被他保住,細軟的發絲随着花落飄了起來。小孩的發絲都像他這個人一般幼稚,輕撓他的臉頰。“師父,我會證明給你看,我的愛比得上世俗。”
“好,我等着你。”如果我還活着……的話。
雪折聲的車馬越來越遠,白雲軒眼裡含地淚才落了下來。“師兄,這次九死一生,真的不告訴小公子……嗎?”
這還是他為數不多看到白雲軒哭,當初就算是宗門浩劫的時候,他都是流血不留淚的。
“他就這麼永遠快樂就很好啊。”白雲軒又笑了出來。“而且我這麼厲害,怎麼會死。”
我要是死了,你可要永遠記得我啊,小團子。
“孫涼澄被您抓住的消息暴露了,現在□□往靈貓鎮的地方大舉進攻。”弟子一刻都不敢喘息,差點被門檻絆倒。
走了好啊,走了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如果我沒活着回來,這宗主之位就是你的了。”
而宗主走在前面的步子一頓。“你要是死了,我就把望靈殿解散,然後對外宣傳你這些年的惡行。”所以你千萬不能死啊。
“老二,你挺狠啊。”白雲軒開玩笑地拍拍兄弟的肩膀。“望靈殿,你可要好好看着,等我回來。”
“最後一次啊,我下一次絕對不會再給你處理事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