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思着将一個人逼的太緊也不好,雲歇又開口道:“近日邊疆戰事焦灼,陛下心中萬般憂慮,做臣子的看在眼裡也着急,好在草原王作出承諾,願派騎兵八千人助戰,以解我大宣危機。”
原來姆哈爾律那個殺千刀的也跟着摻和到一起了。
邊疆那邊的确緊張,總是姜宣是天縱奇才,可那燕國的孫志遠又不是吃素了,更何況敵軍在人數上占了極大優勢,比宣國的兵力高出兩倍不止。
更何況,國庫也捉襟見肘。
若是雲歇今日隻拿着那方诏書進來,皇帝未嘗不可使些手段,至于之後的後果他是一點也不怕,不過就是千夫所指,他當年登基之時就體驗過一次了。
可這是八千騎兵啊……
宣國所有的騎兵加在一起也不過兩萬餘人,又要駐守各地,不可能全部交給姜宣帶去打仗,此時姜宣手下的騎兵至多五千。
“你,很好。”皇帝點點頭,唇角有一抹嘲諷的笑容:“東宮有什麼好的?”
雲歇不語。
室内安靜下來,許久之後,皇帝道:“……去吧,這次,你赢了。”
“微臣,謝過陛下聖恩。”
雲歇躬身行禮,孫德海送他出去。
一路上孫德海都欲言又止的看着他,雲歇并不與他對視,雙眸平靜的向前看路:“公公放心,孫公子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孫德海了臉上的笑容還沒完全升起,就又聽雲歇道:“不過往後,孫公子可能要一直吃藥了。”
“雲大人什麼意思。”孫德海變了臉色。
雲歇道:“别急啊,不是什麼要命的東西……按時吃藥就不會。”
這是給他兒子下了藥,預備着以後都拿着個控制他呢!
孫德海皮笑肉不笑:“那我家那個不成器的,就勞煩雲大人多費費心了。”
送走雲歇後,孫德海站在禦書房外,表情十分糾結,他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沖了進去,跪在地上對皇帝磕了幾個響頭,高聲呼道:“奴才有罪!奴才該死!”
他的額頭緊緊的貼在地上,看不見皇帝的神情,隻聽見一句輕飄的:“你有何罪?”
孫德海暗自咽了一口唾沫。
他心中雖然有些恐懼,可最後還是叫忠心占了上風,一五一十的将雲歇拿着他兒子來威脅他的事情說了個明白,而後安靜的等待皇帝發落。
“起來吧。”
孫德海愣住了:“……陛下?”
“你這老貨。”皇帝哼笑一聲,“真當自己演的多漂亮呢?這幾天難受壞了吧。”
孫德海眼淚止不住的流,他擡手擦拭了一把眼淚,道:“奴才有罪,請陛下治臣得罪。”
“得了吧,就你那虛胖的身子,幾闆子拍下去,朕身邊就真的沒有人了。”皇帝輕歎一聲,“等你兒子接回來,就帶進宮做個侍衛,順便叫禦醫給好好瞧一瞧,朕是不信時間會有沒有解藥的毒藥……”
“奴才謝過陛下大恩!”
…
東宮
雲歇身側跟着宣旨的太監,那太監扯着嗓子将皇帝的吩咐叙述了一遍後,那守着東宮半個月的禁軍就撤了,看的周邊的百姓們是一頭霧水。
怎麼走了?
人群中有人嘟囔:“那就是查出來了呗,我就說最近騙子多,那麼多公子小姐都遭人胡亂攀扯,最慘的就是太子殿下了,好好地天潢貴胄差點把命丢了,可得嚴懲那幫騙子才是!”
“嚴懲騙子!”
“嚴懲騙子!”
立刻就有人附和,一群人烏泱泱的跑到京兆尹鬧去了,想當初就是京兆尹将這事搬到了台面上的,如今自然也該由京兆尹的人掃尾巴。
時隔多日,雲歇終于又踏入了東宮。
東宮這些日子裡不出外不進,裡頭的一幹宮女太監平日裡都不見得對林阙有多麼尊總,如今更是都懶散的沒邊了,雲歇走了一段路居然連一個伺候的宮人都沒瞧見,外面宣旨的動靜隻怕也沒人聽見!
好一幫沒心肝的狗奴才。
雲歇按下心中的不虞,照着記憶裡的道路走到了林阙的卧房門口,這才見到了活人,是林阙貼身的侍女,名喚寶月。
寶月見到他的一瞬間就瞪大了眼睛,被驚到失聲,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雲,雲公子!您怎麼……”
雖然雲歇如今已入朝為官了,但東宮的人還是習慣喚他一聲雲公子。
寶月以為自己出了幻覺,甚至偷摸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來襲證明這不是幻覺,寶月這才驚喜道:“雲公子,您進來了,那是不是殿下……”
殿下沉冤得雪了!
雲歇含笑點頭。
寶月頓時露出笑容來,也不管手上的活計了,隻道:“殿下正在午睡呢,雲公子隻管進去就是了,我這就告訴廚房準備席面去!這樣的日子,殿下和公子定要好好慶祝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