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潇潇一聽要去宿月城,驚喜問道:“先生,那我可以去找我大哥嗎?他兩年未歸家了。”
“軍中豈是好進去的,而且軍營之中不許女子進入。”梁其文的話仿佛一盆冷水來澆她的熱情。
“你少說風涼話。”葛潇潇喊停梁其文,接着對元襄之笑得谄媚,“先生自有妙計,定會滿足學生的心願吧。”
“潇潇昨晚抗擊水匪大功一件,這個心願可以滿足。”
元襄之一說完,葛潇潇立馬朝梁其文炫耀:“先生答應我了。”
“多謝先生。”
這時,武老闆來找他們,說是船快到碼頭了,叫他們準備下船。
“快去收拾行李吧。”
一刻鐘後,五人齊齊站在船頭,今日風和日麗,是個難得的好天氣。武老闆的商船經過昨晚,遭受不少損壞,要留在這裡修船,無法送他們到問仙州,商量過後便決定在這個碼頭分别。昨晚葛潇潇救了大家,武老闆很是感激,送了些銀子和吃食,銀子葛潇潇自是不肯收,開心地收下了廚娘做的小食。
下了船,腳踏實地讓幾人恍若新生,與武老闆道别後直奔醫館,找大夫給元襄之診脈開藥。大夫看完說是氣血虛弱,開了幾副補藥,他腿上的傷口好得差不多,不影響正常走路。隋妤君還想繼續問,被元襄之攔住,說他累了想先找客棧休息,隋妤君隻好依言先找客棧。
午後,他們在客棧用過午膳,回房間休整,大半個月都在船上,睡得一點兒都不安穩,水波晃蕩終究不如平地舒服。
好天氣沒持續多久,傍晚時分烏雲密閉,大雨将至。
隋妤君戴上帷帽趁雨未下,去隔壁街上買了些驅蟲香包,客棧裡蚊蟲多,她手背被咬了好幾個紅點。
“姑娘,五個香包一共二十五文。”賣香包的老闆是位中年婦人。
隋妤君接過,付了錢:“多謝。”
轟隆隆——
雷聲乍起。
“姑娘,要下雨了,趕快回家去吧,我也要收攤。”老闆說道。
隋妤君擡頭望天色,黑壓壓一片,濃重似墨,“敢問老闆,此地一直多雨嗎?”
“是雨季到了,今年的雨季來得比往年早,天不放晴生意也不好做,哎。”老闆發愁,手下收撿的動作加快。
回到客棧,大雨落下,大顆大顆砸向地面,濺起一地水花。
三日後的一個晴天,他們坐上新馬車向問仙州出發,夏蟬鳴不停,官道上來往的馬車、牛車、行人一日比一日多。
這一日,馬車哒哒哒慢慢前行,一群百姓引起了五人的注意,他們拖家帶口,衣衫破舊,腳下的草鞋磨破半邊底,不像是走親訪友,倒像是逃難的。
馮久年勒停了馬車,聽從元襄之的吩咐向百姓打聽。
他攔住一位大嬸,大嬸見他衣着齊整,樣貌俊秀,心生好感,勸道:“小公子,你們别朝南邊走,我們村子被淹了,那邊過不去。”
“淹了?為何?”潇潇掀起窗簾問道。
“一連下了十幾天的雨,山洪暴發,不止我們村,附近好幾個村子都沒了,大夥逃得逃,散得散,有親戚在外鄉的投奔親戚去,沒親戚的背井離鄉尋個活頭。”說起這些都是痛楚,大嬸愁容滿面。
“此地離問仙州有多遠?”
“不遠,翻過東邊的山頭就是。”
“多謝大嬸。”馮久年微笑着遞給幾文錢,“請您喝杯茶水。”
大嬸笑眯眯收下。
馬車掉轉方向,咕噜咕噜朝東邊行駛。
臨近城門,葛潇潇忽然說:“等等,聲音好像不對。”她下車環顧四周,發現背後的山坡開始松動,一大塊山體正慢慢脫離。
“是山體滑坡,大家抓穩了。”她當即跳上馬車,奪過馮久年手中的缰繩,長鞭一揚馬車,飛快前行。
泥黃色的山體沖積而下,掩埋了山下的平地和官道,堆積的泥石足有兩人高,煙塵四起,彌漫了小半片天空。
他們在城門口停下回望,幸好發現及時,不然此刻他們便是土下亡魂了。
元襄之取出路引準備進城,見學生們還望着那處,“一切自有官府處理,你們不必操心。”他們大老遠來問仙州是拜訪問仙書院的。
問仙書院是問仙州最大的書院,稱得上是南方書院第一,朝中許多官員都曾在問仙書院讀過書。在問仙州,讀書人的地位極高,尤其是在問仙書院讀書的人,所以當地百姓拼命想送兒子去讀書,舉家供一人讀書的情況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