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建國把他們喊回來,恰好這也正值暑假,南樓雪和蘇懷青便安心的在青棠路17号住下了。
庭院裡的梅子挂上金黃,酸澀的味道透過小窗,傳到昏暗的室内。
回到江城的第七天,梅雨季還沒結束,蘇懷青懶的出門,躺在床上,靜靜的聽着雨打屋檐的聲音,他哥一早上就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手機滑落到一側,冷白的手伸過去,把手機撈上來。蘇懷青打開手機,界面瞬間冒出來一串的消息,發信人,南樓雪。
“醒了沒,給你帶了綠豆沙。”
“空調調高一點,你感冒還沒好。”
“不要睡太久,不然晚上又睡不着。”
“今天晚上别讓我給你講睡前故事!”
“半個小時後到家。”
“蘇懷青,你的手機是離家出走了嗎?”
蘇懷青看着堆老高的信息,發了條語音過去,“綠豆沙加多點冰。”
然後繼續躺在床上,順手把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拿了過來。他最近新開了一本恐怖小說還在更,為了防止他徹底失憶後沒有經濟來源,蘇懷青決定這些天努力爆更,給自己賺點錢續命。
他是網絡上很有名的一個恐怖作家,蘇懷青是從初中就開始寫了,這件事情隻有南樓雪和自己知道,他高中學的文,鬼屋事件發生以後,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更文,後來也是南樓雪一直鼓勵他,他才沒有放棄自己的事業。
更了幾百個字,蘇懷青的房門被推開,穿着黑色T袖配同色闊腿褲的南樓雪走了進來,回到江城,他身上的疲憊好像被掩飾了起來,又變成了記憶裡那個發光的少年。
黑色的布料襯得他整個人白的發光,好像山頂終年不化的雪。
張揚肆意的氣質讓蘇懷青看的挪不開眼,隻是一開口,唠唠叨叨的習慣便撲面而來,“蘇懷青,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趴在床上碼字。”
好了,這下可能真生氣了,青青都變成蘇懷青了,稱呼都變了。
南樓雪把綠豆冰沙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坐在床邊,把蘇懷青手中的筆記本抽走。
“剛剛遇到賣桂花糯米糕的,順手給你帶了幾塊,還熱乎着呢,嘗嘗。”
南樓雪把桌上的塑料袋遞過去。
糯米糕還帶着出鍋的熱氣,烤的焦黃的外殼酥脆香甜,裡面軟糯,入口即化,蘇懷青咬了一口,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上揚,“好吃,謝謝哥哥。”
南樓雪順勢拿起桌上的綠豆冰沙,插了吸管,遞到蘇懷青面前。綠豆冰沙微甜,口感細膩,沙質的綠豆配上細碎的冰塊,簡直不要太幸福。
“哥哥,我新開的書,以你為主角,跟貞子大戰八百個回合,英勇無敵,順利逃生?喜歡嗎?”
蘇懷青擡起頭,望着坐在邊的南樓雪,修長白皙的脖頸有些緊繃,因為在卧室,他穿的睡衣寬大,領口松松垮垮的搭在那裡,露出一大片冷白的肌膚。
“蘇懷青,我最近得罪你了嗎?至于要去恐怖世界被各種鬼怪給追殺,最後或許連小命都掉一半?”
南樓雪撇了撇嘴唇,一隻手拽住蘇懷青的耳垂,“我得罪你了嗎?”
蘇懷青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眼淚汪汪的表情,看着南樓雪,“哥,你不愛我了嗎,你自己答應過我的,以後我書裡的主角都是你。”
“那是小時候說的話,不作數。”南樓雪看着蘇懷青,看着眼淚汪汪,實際上根本沒有一滴淚,從小到大每次都是這樣,如果有,也是鳄魚的眼淚。
“你耍賴,你無恥,你下作,誰騙人誰是小狗。”蘇懷青把頭埋在枕頭上,右手食指指向南樓雪的鼻尖,“哥,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某人還是需要撒嬌哄一下的,雖然記憶模糊,但身體裡的本能告訴蘇懷青,他必須這麼做,不然就糟了。
“那某人在去年6月27日下午6點45分30秒說,我要在今年寫完這本書。然後呢,都過去一年了,還是沒有寫完。我不認識他是誰,蘇懷青,你認識嗎?”
蘇懷青拿過一旁的被子蒙住自己的頭,整個人都蜷縮在裡面,傳來悶悶的聲音。
“不認識,不知道,不清楚。你就仗着記憶力好,來欺負我,你男朋友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
蘇懷青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外面的聲音,他從被子裡探出個頭,去找南樓雪。南樓雪坐在沙發上,垂下頭剝着面前的西瓜子。
“哥,你們什麼時候去看爸爸媽媽呀?”蘇懷青坐起來,從旁邊拿了個軟墊,靠在上面。
“爺爺說讓我們還要過一個星期,怎麼了?”南樓雪沒停下手裡的動作,把剝好的瓜子仁放在一個透明的小盤裡。
“我最近寫書沒靈感,需要出去一趟尋求一點點的刺激。”蘇懷青大拇指和食指中間露出一點縫隙,比劃着動作,向南樓雪眨了眨眼睛,“真的,就一點點。”
“好不好嘛,哥,你陪我去。”蘇懷青見南樓雪不作聲,幹脆直接從床上起來,坐到南樓雪身邊,一隻手挽住南樓雪的胳臂開始晃蕩。
“出去,好呀。A大附屬醫院有個醫生很出名,我帶你再去檢查一下,好嗎?”南樓雪看了一眼蘇懷青光裸在外面的腳,眼底微沉,“穿鞋。”
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總是不喜歡穿鞋,這是要受到懲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