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乍起時,雲雀恭彌下意識地擡起手臂護住要害,一邊向後撤步。然而下一秒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堅實光潔的木制地闆變得粗糙又綿軟,像是變成了幹燥的砂石。可惜刺目的光讓他睜不開眼睛,隻能聽見獄寺隼人短促的驚呼——好在那聲音中并沒有痛苦,至少他沒有受傷。
光芒散去後,雲雀恭彌也沒能立刻睜開眼睛,但他感覺到了帶着涼意的風。是錯覺嗎?他正暗自猜測,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臂,從力道猜測應該就是獄寺隼人。他随即聽到了他的聲音:“你能看見我嗎?”
雲雀恭彌嘗試着睜開眼,白色的斑塊緩緩淡去,然後他看到了獄寺隼人灰綠色的眼睛。
“你的眼睛恢複得比我慢很多,是因為你得到那種能力後變敏感了嗎?”獄寺隼人觀察着雲雀恭彌的眼睛,确認沒事後放開了手。他看向一旁,啧了一聲:“我們似乎被書傳送到了奇怪的地方。”
“那本書呢?”雲雀恭彌問。他的視線還是有些模糊,他閉上眼,又睜開,終于感覺清晰了些。或許獄寺隼人是對的,他的眼睛變得更敏感了也說不定。
“不見了。隻有我們被傳送過來。”獄寺隼人回答。他的聲音一頓,再開口時多了幾分驚恐:“我的指環也不見了!”
雲雀恭彌立刻也看向自己的右手。之前一直戴在中指上的彭格列指環果然已經失去了蹤影。他擡起頭,正好對上獄寺隼人的視線,他的表情混雜着震驚、茫然與恐懼。雲雀恭彌定了定神,開口道:“或許隻是因為彭格列指環是特殊的,那本書沒辦法傳送它。”
“可是、可是當年——”獄寺隼人激動得語無倫次,“當年我們去到未來的時候,指環都沒有、呃——”
雲雀恭彌理解了獄寺隼人混亂的表達,他想了想:“或許是因為那個時間點的指環已經被毀掉了,又或者隻是十年火箭筒本身具有某種特殊性。”他環顧四周,他們正站在一條砂石小路上,道路兩邊生長着橡樹和毛山榉。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了手機和三隻匣子。點亮屏幕,倫敦時間五點五十三,但是沒有信号。他收起手機,看向稍微冷靜了一點的獄寺隼人,開口道:“關于我們現在的處境,我有三種猜想。”
“什麼?”獄寺隼人的聲音緊繃。
“第一,我們仍然在我們世界的某個地方,隻是這裡恰好沒有信号,而因為彭格列指環的特殊,沒能與我們一起被傳送過來。”
“至少這裡有路,肯定有人生活在附近。”獄寺隼人下意識接口。經曆了之前的事,他倒沒對穿越這件事本身有太大的反應。
“第二,我們已經不在我們自己的世界了,所以作為基石的彭格列指環被留在了原來的地方。”
獄寺隼人的眼角抽動:“但願不是這樣。”
“第三,”雲雀恭彌繼續說,“跳躍和那時一樣發生在時間軸上,但這個時間點有彭格列指環的存在,所以我們沒能把自己的指環帶過來。”
獄寺隼人深呼吸。他抓了抓頭發,看起來基本恢複了冷靜。“所以我們現在得弄清楚我們現在在哪裡。”他也摸出了手機,“先試試看能不能定位。”他打開谷歌地圖,操作一番之後氣餒地揉着額頭,“不行,完全沒有信号,我懷疑我們來到了還沒有衛星的年代。”
雲雀恭彌看着已有下沉趨勢的太陽,鎮定道:“先找個能過夜的地方吧。”
路就這麼一條,他們能選擇的不過是方向而已。兩個人倒都沒想要分開,在這種地方,有同伴和沒同伴還是兩種感覺。兩旁是茂密幽深的樹林,成群的鳥盤旋在林間,叫聲雜亂。獄寺隼人搜尋着口袋,随口問:“那都是些什麼鳥?”
雲雀恭彌側耳聽了一會兒:“或許是知更鳥。”
“你真能認出來啊!”獄寺隼人吃驚道。他從口袋裡摸出了備用的岚屬性指環,雖然隻是B級,但也成功地打開了彭格列匣子,心情頓時安定了不少,此時也有了吐槽雲雀恭彌的餘裕。
雲雀恭彌沒對他的驚歎做出任何反應。獄寺隼人也沒有糾結于此,他把匣子收好,開口道:“你之前有發現那本書的異常嗎?”
“嗯。”雲雀恭彌點了下頭,簡單描述了一下他的發現。“我之前有翻過那本書,并沒有出現異常——或許是因為我不理解其中的内容。”
“也可能是因為我把文字讀了出來。”獄寺隼人懊惱道,“誰能想到那是咒語呢!”
“那段話是什麼意思?”雲雀恭彌問。
獄寺隼人于是憑印象将那段文字翻譯成了日語。“看起來像是在說夢,真奇怪,我們的遭遇又與夢有什麼關系?”他忽然一頓,腳步也停了下來。“不會吧……”他咕哝着,望向轉過身來的雲雀恭彌,“我們會不會在藍波的夢裡?”
雲雀恭彌沉默片刻:“不排除這種可能。”
“啊啊啊啊啊!”獄寺隼人抓狂,“那個混蛋沒事和我講什麼夢!這下可好!該怎麼回去啊!”
“你試試睡覺?”雲雀恭彌提議。
“什麼?”獄寺隼人一愣,不明白雲雀恭彌為什麼會這麼說。
“沢田綱吉以前告訴我在夢裡睡覺就能在現實中醒來。”雲雀恭彌的神情一派自然。獄寺隼人看着他:“你相信嗎?”
“隻有先确定了我們目前所在的時間點,才能找到回去的辦法。”雲雀恭彌轉移了話題,獄寺隼人都懶得吐槽他了,他歎了口氣:“但願可以,不然我們就隻能等着十代目來救我們了——也不知道兩邊的時間流速會不會有差異。”
兩人再一次行動起來。獄寺隼人看着逐漸昏暗的天空,喃喃道:“也不知道我們的失蹤什麼時候能被發現,十代目知道了肯定會很擔心吧。”
“還有誰懂拉丁文?”雲雀恭彌随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