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刑内心有個加山隊長的聲音告誡着,浮影是在騙他,是想要利用他,他要清醒起來,消滅所有妖獸。
然而,他自己的聲音卻也在争論,哪怕是欺騙,浮影也從來沒有傷害過他,反而得到了認同與幫助。
他應該憤怒的,但是無論如何都氣不起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加山隊長說,他從前就認識你,你一直都在僞裝嗎?”阿刑想到了自身,不由發出這樣的疑問。
浮影思索片刻,握住了阿刑的手,閉上了眼睛。
她展開了她的妖閉空間。
阿刑跌落了一片純白的世界,身旁的浮影也消失了,但四周是如此的祥和安甯,并沒有針對他的危險。
他習慣性警惕着,探視着這片空間,終于發覺,這并不是隻有白色而已,還有一面又一面重重疊疊鱗次栉比的鏡子。
他小心走到了一片鏡子前,然後,鏡面如水波一樣晃動着,将他的面容糊成了色塊,又重新組合,如同電視機一樣播放出了另一個畫面:
那是一個小女孩,她也站在鏡子前,正笑意盈盈地說着話:“你不要害怕,我聽到了,你是跟我一起出生的,那麼,無論你是人還是妖獸,你都是我的妹妹。”
“妹妹?”鏡子面浮現了文字。
“當然了,難道你想當姐姐嗎?”小女孩皺着臉,不太情願讓步,“可是,我想當姐姐诶。”
“我是妹妹?也是妖獸?”鏡子的文字再度變化,原來,她并不理解這些意思。
“我,到底是什麼?”
哲學的經典問題。
但是,看到問題的是方盈,她還是一個小孩,所以,她隻苦惱了一下就搜尋到了答案:“你是我的妹妹。我是方盈,所以,你就是浮影。”
原來,這就是浮影名字的由來。阿刑恍然。
至此,鏡子的畫面消散了,又重新反射出阿刑自己。他已經明白過來了,又走到了下一面鏡子前,果然,這一面鏡子播放的又是另一個場景。
又是那個小女孩方盈站在鏡子前的畫面,但是,很明顯,這個小女孩又長大了許多,是相比起來又過了些許年份的事。
“我今天上學,老師問我将來想做什麼,你猜我回答了什麼?”
“猜?”
“就是如果你是我,你會回答什麼?”
鏡子沒有再出現文字,但是方盈感受到了浮影的為難,她隻好作罷,公布答案:“是天文學家,我要做天文學家!”
“雖然媽咪她們研究着妖獸,但是,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我隻喜歡星星!啊,你話,到時候你變作望遠鏡的鏡片好不好,這樣,我就能帶你出去一起看星星了。”
“出去?”
“是啊,就是我來找你進來之外的地方。難道,你隻喜歡配合媽咪她們做實驗嗎?”
“喜歡?”
“哎呀,妹妹真是沒給錯你,怎麼你什麼都要教的。”
方盈氣惱了片刻,又軟化,開始努力用語言去形容各種情緒。
……
一面又一面的鏡子,記載着浮影跟方盈的故事。
方盈越長越大,最後,樣子已然跟阿刑認識的浮影一模一樣,隻是她的表情是豐富的,神色是飛揚的。
阿刑開始有些揪心,害怕故事的發展是他熟知的那種。
但為求真相,他還是看了下去。
“媽咪爹地都走了,我想要完成她們的遺志,但是,為什麼,我那麼笨的,看都看不明白。”
方盈抱着一堆文稿,失落地靠着鏡子睡着了,而鏡子反射着文稿,用念力抽出了下一張,片刻,又換抽了下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