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隔了那麼久，Mike出現在她面前是想要做什麼呢？

“你現在，應該，不忙吧？”果不其然，Mike眼巴巴地盯着麥冉打出了經典的開場白。

總不會還要追她吧？麥冉躊躇着謹慎地點了點頭。

這一點頭，她立刻被Mike拉到一旁的奶茶站吧啦吧啦講了一大通。

原來，自從被麥冉拒絕後，Mike就備受打擊很是消沉，也不再參加聯誼，而是玩起了網戀，再進一步就跟人私下見面并……本來這也沒什麼，麻煩的是他太白癡，準備了措施竟然忘了用，隻一次就害得對方有了BB。這還不止，他想負責人家還不要他，因為人家的真愛是另一位女士。

峰回路轉的八卦聽得麥冉歎為觀止，同時不免疑問：“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

“因為這些事壓在心裡面會好難受嘛，但是我又知道如果同其他人講一定隻會笑我，傳得周圍都知道。”Mike難過地吸了一大口奶茶，可憐兮兮地看着麥冉，“我想來想去，覺得隻有你肯耐心聽我講話，而且不會笑話我咯，我這樣是不是對你造成了麻煩？”

原來如此。麥冉搖了搖頭，放松地笑了笑說：“不麻煩不麻煩，一開始我還以為……還好還好。隻要你願意的話，我覺得我們隻是做朋友都OK的。”

“Nancy，你真系好人！”Mike感動地幾乎要哭了。

于是，當李志樂汗流浃背地找過來時候，正好看到Mike“含情脈脈”地向着麥冉大放秋波，而麥冉好像也沒有要拒絕的意思。

難道這也是他的幻想嗎？李志樂覺得認知都開始變得荒謬抽離，整個人定在原地。

還是麥冉感覺到了視線看過來發現了，喊魂：“阿樂。”

一下就魂歸來兮。

李志樂清醒過來走向麥冉。

“下次再找你聊！”Mike識趣提出了告辭。

李志樂沒有心思去管Mike，剛才他還萬分着急到處瘋狂找人，現在真的見到動作反而變緩了。

等走到了麥冉面前，他也不說話，就那樣凝重地看着人，手微微顫抖，想要伸手去觸碰她，感受她的真實，卻又恐懼着壞結局而不敢确認。

“阿樂？”麥冉疑惑起來，但還是自口袋裡拿出紙巾，起身給他擦拭額頭的汗珠，“怎麼突然來這邊？”

細密的汗珠輕而易舉滲透進了柔軟的紙張，令接觸的兩者感知更近。

這樣的真實，也會是他的幻想嗎？李志樂猛地抓住了麥冉的手，委屈已經逼得眼圈發紅。

麥冉意識到，男友的狀态很不妥。

暑熱蒸騰，某個瞬間，奶茶杯壁的冷凝水陡然滑落。

……

溫開水沖入杯中形成了一杯小小的漩渦，旋即平複，又送入顫抖的唇中，安撫李志樂那顆焦灼的心。

因為李志樂的狀态不對，為了能夠令他感覺放松，兩人已經回到了他家裡。

用水吞服完藥後，李志樂又坐在沙發上沉默了好一陣子，等待藥效确實作用。

期間，麥冉一直陪伴在他旁邊，不曾逼問催促什麼，在他投來惶恐的目光時，每一次，都朝他露出安撫性質的溫和笑容。

李志樂的情緒終于穩定下來，向麥冉和盤托出自己異常表現的原因。

“所以，你在擔心。”麥冉理解地微微颔首，“害怕我又是假的。”

李志樂痛苦地點頭。

麥冉沒有立即表示自己存在的真僞，先是拿出了手機遞給李志樂，讓他親自檢查，解釋道：“我之前上課就熄了聲，後面又遇到了Mike聊天，所以先沒能接到你的電話。”

她說的是真的。然而，李志樂拿着手機，看到的不止是手機音量鍵的關閉，還有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來自自己的未接來電跟詢問信息。

“你看，我們之前有聊過的，你根據我的日記幻想我是你女朋友時候，你隻有記憶，沒有真實的行程的嘛，去看電影沒有票根，去看展沒宣傳介紹……”麥冉絞盡腦汁慢慢舉例子開解人，“但是你看，現在我的手機有你的聯系，我們有合照，去的餐廳吃飯有支付記錄，都系物證喔，還有，你同我的朋友有一起吃過飯，上個禮拜我們一起去了遊泳館還碰到你的學生，你去問的話，都有人證系唔系？”

李志樂憂郁而脆弱的眼神轉移到了麥冉臉上，看得她也感同身受心痛他。

“如果……”麥冉想到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如果你害怕分不清楚，那麼——”

“我就在這裡。”她拉了拉他緊緊攥緊成拳頭的手。

“你可以确認。”她讓他的手背在自己的臉頰上觸碰。

“你想點對我都得。”要她表白心迹，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因為羞赧窘迫，她說得很慢，輕飄飄的，眼簾低垂，投向小片陰影在微微發紅的臉上，“阿樂，我就在這裡，你可以随時驗證。”

她對他毫無保留。

這一刻，李志樂再壓抑不住情緒的閘門，拳頭松開了，手穿過麥冉的頸間将人按擁在自己懷裡，悶悶地哭泣。

好一陣子，哭聲消停了，但李志樂并沒有因此輕松多少，還是頹唐的模樣。

他放開了麥冉，忍痛嗫嚅道：“不如我們分手吧？”

麥冉困惑地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見狀，李志樂咽下痛苦般吞了吞口水，艱難地重複：“我們分手吧。”

“阿樂？”麥冉給李志樂擦拭着臉上糊塗的淚痕。

“我有病的。”李志樂躲開了麥冉的手，偏過了頭，講起話來颠三倒四的：“就像這一次，我的舉動一定給你帶來了很大的困擾，你這一次能夠包容我，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你遲早會嫌棄我的，我不想，我不想等到那日被你讨厭。我不想傷害你，萬一我發作起來，我不單止是瘋狂給你打電話呢？我好驚啊，我不想傷害你的，我不想。”

“你有病，但你唔系傻啊！”麥冉聽完難得生出了脾氣，手追過去強行掰過李志樂的臉面對自己，“我不是說過了？你如果有懷疑就去驗證，我一定會配合你！你咁多年，有沒有傷害過其他人？有沒有傷害過你最愛的媽媽？沒有啊！還有啊，你以後會不會按時吃藥？”

這是當然的。李志樂惶惶地連連點頭，他的決心正在被麥冉的氣勢壓倒，本來，他内心真實的意願就是不想跟她分開。

“既然我都說我不介意，你又不會故意不吃藥，發作都不會很頻繁很厲害的，對不對？”感受到李志樂對自己的依戀，麥冉氣來得快消得也快，揚起了計劃通的得意笑來，“如果你真的發作想要對我動手，我又唔系木偶，乖乖給你傷害，你不是教過我防身術嘛，你要是對我動手，我就用你教我的防身術對付你！”

說到尾，她還俏皮地煞有介事地錘了錘李志樂的胸脯。

嗯，還是那麼彈手。麥冉悄悄唾棄了自己的關注點，勒令自己不準分神，繼續陳述自己的計劃：“下一次你再去做輔導我陪你啊，你可以當着醫生的面介紹我，嗯嗯，你也不要就此對輔導有心理陰影，應該做的輔導，對你病情有作業的話，我們就去做，沒關系嗎，你隻是生病而已，而且這個病要陪伴終身而已，就像有的人會過敏，有的人有鼻炎……總之，無法根治都沒關系，我們就醫下去咯，緩解都好啊……”

她總是這樣認真有籌劃。看着努力安慰自己的麥冉，李志樂破涕為笑，内心的陰霾随着她的開導真的慢慢變得不值一提，他擦幹淨臉上的淚痕，對她萬分感激表白：“冉冉，多謝你，開解我。”

“多謝你，對我不離不棄。”

“多謝你，讓我遇到你。”

沒有謙虛推辭，麥冉坦然受下了告白，溫柔地上手去揉李志樂的腦袋，順着他的語意說：“這樣，你是不是要更加珍惜我？還要不要分手？”

李志樂鄭重地搖頭，光是否決還不夠，他還将麥冉整個抱起放在自己的懷中窩藏。

而她，也不會吝啬給予撫慰，她的手搭着他的肩環過頸，就像大人哄睡小孩子一樣，有規律地輕拍他的頭傳遞，累了繼而落到了肩上繼續。

但，時間一長，人難免會走神。

一走神，身體就脫離了理性，受本能掌控。

先是拍拍頭，往下是拍拍肩，再往下呢？

必然是摸摸隆起發達的肱二頭肌了吧。

順着肱二頭肌往後繞，是溫熱的夾縫，滑_進去，原來跟肱三頭肌緊挨着的存在手感更好。

她不是沒摸過他的_，但沒有從這個姿勢這個角度摸過。

很新鮮的觸知。

太大了，她伸長了手指也沒有抓握完全。

“冉冉。”哭過的聲音充滿了可憐的央求勁是正常的嗎？

“你剛剛說的，還算數嗎？”她的座位變得硌人，不再舒适。

“哪個？陪你去看醫生？”麥冉醒神，意識到自己做出了什麼羞惱地想要縮手，然而沒能成功，被李志樂緊緊按着陷入。

這個時候看什麼醫生？

醫生能治療吃了藥也抑制不住的情愫反應嗎？

“你說過的。”他帶着她繼續揉發那不識相的難擀的面團，熱切的喘息糾纏上了她耳邊，“我可以确認的。”

事情就是這樣的，不實踐就不會知道。

比如，沒有做過面點的人是不知道的，面團不是馬上就能擀開的，要經過醒發才好塑形。

比如，做好充足服務的話，無論是哪一次，都不會産生難以接受的疼痛。

她會知道的。

他隻會令她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