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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拎着行李,阿泰踏上了澳門的地界,同行的還有他的兄弟阿貓。
他們今次的目的是保一個人,他們的發小阿和。
殺手亦是他們老友,阿火跟阿波。
世事就是如此奇妙。
目标,要救人的,要殺人的,都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曾經,阿和背叛了大飛,他們一起暗中幫他逃跑放過了他一命,但沒想到,多年後,事情依然沒有了結。
現在,亡命天涯的阿和不想再逃了,在澳門安家落戶企圖就此安居樂業。
哪有那麼容易?
記仇的大飛锲而不舍,誓要讓他以命相抵,查到他的行蹤,派出了阿火跟阿波來殺人,而同樣收到風的阿泰跟阿貓來保人。
終于,阿和出現,三方會面,氣氛凝重而緊張。
不緊不慢地,他們都拿出了槍,進行了一番沒有殺意的鬥射。
多年未見的招呼宣洩完。
他們又成了和睦的好友,一起幫着阿和置辦新家的家具,炒飯煮菜,同台吃飯,影下凝聚歡樂的合照。
但,大家都清楚,這是最後的歡聚時光。
阿和逃不掉的,接手殺人任務的阿火清楚,想要救人的阿泰也明白。
大家心知肚明。
他們能夠做的、最實際的,就是幫阿和在赴死前幹筆大買賣,拿到錢留給妻子跟剛出生的孩子。
于是,他們找到了中介人謝夫,在一堆不适合的任務中,時來運轉,接下了一出臨時加急殺本地一個嚣張新大佬蛋卷強的任務,酬金豐厚,足以當安家費收買人命。
任務時間是晚上八點,地點鴨湧河餐廳。
接下來,他們隻要等到那個時間去動手就行了。
但,在離開謝夫的酒店回阿和家的路上,意外發生了,開車的阿和一時失神,撞到了人。
好在,沒撞死人,隻是撞傷而已,但傷者要報警走流程的話,他一樣麻煩。
“唔使報警了,我們賠錢給你。”阿火探查了一番傷者的傷勢,确定到人沒大礙将人扶起商量。
“好啊,兩萬五啦。”傷者不爽地開價。
“你不去搶?”阿波震驚了,他自己全副身家就隻得1千,他微微拉開外套露出裡面的配槍,“靓仔,我們肯賠償是我們有誠意,你唔好獅子大開口啊。”
“咩搶啊,你們撞了人隻賠醫藥費啊?我現在是要去開工噶,大生意來噶!八千一單喔!去不到大損失啦,醫藥費加誤工費,我已經好公道啦!”不說還好,一說傷者整個人都氣憤得要蹦起來一般,“來啊來啊,有本事你就當街打死我啦!”
當街當口的還有許多目擊路人,他們執行幫規能令當地差人睜一隻眼閉一眼眼,但如果在鬧市持槍搞事就是大事件了,所以,阿波威脅不成隻能認慫。
于是,幾個開始摸錢包湊錢,阿波就隻得一千,阿貓多些四千,阿泰又多些些五千,阿火最多七千,夾夾埋埋才一萬七,而阿和,他都要去接殺人單賺遺産給老婆了,他有個雞水錢啊。
好了現在,幾個沒能賺到錢,連賠償都不夠人。
眼看着這個不好說話的傷者要計較到底,阿貓不由懷疑地打量這個油頭粉面的靓仔出聲想讨價還價:“你做咩生意一單八千啊,吹噶?”
“脫衣舞男咯!”傷者自豪地扯了扯自己的銀色西裝,“我是頭牌來噶,一單八千都是貴賓價啦!”
“哇,你咁質素都做到一單八千啊。”阿波目瞪口呆,這行這麼賺錢的嗎?
“就是說,如果有人能完成這單,就有八千。”阿和話音落,大家都知道他什麼意思,傷者現在是去不了,但是他們可以出個人去完成這單啊。
那麼巧,前不久在謝夫那沒有合适任務時,阿火還問出有沒有做鴨的氣話,現在,這不是真的來了嗎。
這個念頭浮現在衆人腦海的一刻,人選也即刻出現了,大家不約而同看向了阿泰。
盤靓條順,一單八千,都好值啊!
一時之間,不知道是應該得意他們對自己外形的認可好,還是惱怒他們讓他做鴨的期許好,阿泰露出了想罵人又罵不出聲的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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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還是個晴天,但午後卻下起了太陽雨,房間裡,老邁的播放器裡發出的歌聲也像浸了水一樣,蕩着悶悶的雜音。
子晴坐在窗台邊,剛拿出了煙要點上,忽而有所預感,偏了偏頭看下去。
“總要在雨天逃避某段從前,但雨點偏偏促使這樣遇見。”歌聲突然進入了高潮部分。
不知道要笑還是要罵,子晴咬住煙嘴,忘了點煙,就這麼凝望着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阿泰也敏感地感覺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捕捉去,在看清子晴的面容時候他也愣住了,露出恍然似夢的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