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檀眉随口謅了一句,敷衍她。
“她在閉關,不能打擾。”
衛氏哪是真的想見陸晚嬌,此時聽說她在修道不能出來,反倒如釋重負松了一口氣。
以陸晚嬌的蠻橫脾性,自己不說求她辦事,隻在跟前對上兩句話,都得被折騰地脫去一層皮!
不來正好。
她悄悄看了一眼上座的穆檀眉,見她老神在在,絲毫沒有關心自己的意思,隻得暗道算了。
眼前這個,雖然也沒強到哪兒去,但真遇上事了,總歸能說上幾句話,幫着出出主意。
她便将帕子一抖,假作哽咽道:“你不知我那侄兒,這兩日回京了,這次碰上的就是他的事……”
上頭的人沒有反應,衛氏也不氣餒,見縫插針地先表忠心。
“那日經過你的點撥,我便不敢再背着他使那些小把戲,衛家送來的那些人,我也都叮囑過,不叫他們在人前晃了。”
穆檀眉聽她說話一點不遮掩,心裡倒有些替她惋惜。
這麼個心思簡單的人,偏偏栽到了陸頂雲手裡,若是換一戶老實人家,或許也能過和睦日子。
她心裡搖頭,把話接了過來,“夫人的侄兒?”
衛氏受了鼓舞,幽幽歎了一口氣道:“我說的便是圓兒的胞兄,允麟。”
穆檀眉自然還記得這個名字。
細細一想,她第一次見到衛允麟時,還是衛家兄妹二人借着棺材,賴上陸頂雲的那次。
當時的衛允麟給她的印象很深。
倒不是因為什麼好事,實在是此人身上有種蠢極的氣質。
之後聽陸晚嬌偶然提過,他在陸頂雲晉升回京後,去了外地遊學,這兩年都沒回過陸府。
誰能想到再次出現之際,就成了呂氏的一塊心病。
衛氏對這一對子侄很有幾分真心,提到他竟然險些落淚,“你不知道,他這次學成歸來,本是一樁大好事,我本有意讓陸……”
她把陸頂雲的名字在喉嚨裡含混了兩下,到底出門在外,有所顧忌,轉而稱呼道:“本有意讓老爺給他尋個好人家的小姐,不求門第多高,隻要為人本分,蕙質蘭心就好。
“都說成家立業,先把婚事定下,再讓他安心去備考,等考中了秀才,有了功名在身,就迎妻進門,也算是雙喜臨門。”
穆檀眉不帶感情的說:“确實是頂好的算計。”
衛氏痛惜道:“是啊,可惜我那侄兒到了如今的年紀,也是情窦初開,竟不知何時有了自己相中的人,還沒等我說完,就跪在了房裡,要請老爺給他做主,替他求娶一門親事!
陸頂雲先是一愣,接着就問他看重的人選是哪家的小姐。
得知那小姐姓羅,竟然險些氣暈過去!
穆檀眉神色微動,心道能把陸頂雲氣暈過去,想來這羅家的姑娘畢竟出身不凡了。
隻是不知是哪種不凡。
她細細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名錄,最終想到了一戶人家,跟着就是怔忪。
不會吧?
這衛允麟肖想的,不會是海右巡撫家的小姐吧!
衛氏見她表情變化,知道她是猜出了對方的身份,立刻捂臉抽泣起來,“我也知道,這羅家出身太高,羅家的公子又曾與圓兒……”
她有意沒将話說完,穆檀眉卻幾乎荒唐的笑了。
這衛允麟屬實好本事,衛氏的顧忌也沒錯,憑他的身份如何能接觸到巡撫家的小姐,想來沒少借着妹妹的路子,對羅家小姐灌迷魂湯。
這羅家也夠倒黴,府中兒女皆被衛家這對兄妹看上。
對方既然是巡撫家,穆檀眉難得提起了幾分興緻,她招了招手,讓人給衛氏上了茶,聽她細細道來。
“你也知道圓兒在海右省時,曾僥幸得了錢學政家老夫人的愛重,之後就常去省府交際,與巡撫家的羅小姐脾氣投緣,就結成了手帕交。”
說這話時她語氣裡帶着點驕傲。
穆檀眉心裡好笑,這衛圓兒在濟州如何上進的事,她和陸晚嬌自是早有耳聞。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惹出亂子,陸頂雲就調職進了京,是以也就并未深究。
衛圓兒想給自己掙個前程,這無何不可。
前提是不給旁人帶來麻煩。
現在看來,她未竟的事業,倒是由衛允麟這胞兄頂上了。
衛氏繼續道:“這羅家小姐得知老爺高升,咱們要舉家遷走,尤其舍不得圓兒,就與她約定月月互相寄信,緩解思念,也正因如此,有時允麟路途方便,就會幫忙送信,這麼一來二去,就在羅家小姐眼前挂了名。”
果然。
穆檀眉了然,心下嘲這衛允麟倒是會借力,妹妹博來的資源毫不猶豫就侵吞進了自己腹中。
“有一日羅家小姐上山祈福,回程的路上不慎硌壞了車輪,正巧遇見了允麟,他便二話不說讓出了馬車,還親自騎馬護送羅小姐一路回了濟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