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天公作美,湊巧得很,成全了他這英雄救美的壯舉。
穆檀眉心裡覺得可笑,對面的衛氏卻是毫不起疑,甚至被感動的眼眶帶淚。
“如此說來,允麟就成了羅家小姐的恩人,兩人就此一别,皆是對彼此念念不忘,那羅家小姐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姑娘,一直意圖報答我那侄兒的恩情。”
穆檀眉的指尖在茶杯上敲了敲,沒掃了衛氏的談性,配合地問。
“羅小姐想如何報恩?”
自然是以身相許了。
果不其然衛氏歎息一聲,給了答案,“兩人年紀相仿,郎才女貌,又有共患難的情誼,自然是想走到一處的。”
“允麟不忍心辜負羅小姐的心意,就開始在圓兒的書信裡,夾藏了自己的信,隻是巡撫家門戶森嚴,不過幾次,就被發現了。”
勾引小姐,私相授受。
這劣行一旦落在明處,想來衛允麟想攀附羅家的美夢,就要中途驚醒了,穆檀眉暗道。
“巡撫大人見了信,當即震怒,将羅家小姐嚴加看管了起來,甚至遷怒上了圓兒。”
穆檀眉心裡哧了一聲,心說這可不算遷怒。
說歸說,衛氏也知道此事不太地道,紅着臉愁悶道:“如此也就罷了,他氣不過,不許兩人再見就是,居然在背後下了黑手,命人套麻袋抓了允麟,險些打斷了他的一條腿!”
穆檀眉一怔,這倒是有些令人意外。
海右巡撫位高權重,果然不是那等迂腐儒生可比,行事作風十分的靈活。
衛氏又是氣,又是心疼,“他挨了打,未免我擔心,不敢讓人遞信,就自己在外租了個小院,偷偷将傷養好了。”
穆檀眉點點頭,倒是有些小聰明,知道萬一事洩,他這攀附小姐的大計可就徹底中道崩殂了。
“他自己都挨了打,自然更擔心羅小姐因為跟他的私情受到連累,就想方設法的在羅府宴客的日子,混了進去,跟羅小姐互訴了衷腸。”
怕是覺得打都打了,更是心有不甘吧?
“誰知羅家門禁森嚴,兩人才說了幾句話,就叫羅巡撫帶着一幹護院,将人當場捉拿了!”
穆檀眉聽出她語氣裡的心疼,險些笑出聲來。
暗想憑這羅巡撫背後下手的性子,隻怕偌大的羅府,也不是區區一個衛允麟能蒙混過關的。
多半是他為了甕中捉鼈,故意設得圈套。
為了顧及羅家小姐的閨譽,這宴恐怕都是假的。
“羅巡撫讓人将他捆了,親自修書一封問責老爺,又命人押送了允麟上京,是以,是以……”
她話音越來越輕,穆檀眉卻聽明白了。
感情不是學有所成,而是被人當作登徒子,緝拿歸案了。
穆檀眉面上不變,關切道:“竟是這樣,難怪陸大人會大發雷霆了,這衛公子屬實是闖下大禍了。”
“誰說不是!”衛氏急道:“老爺說這事若是兩家心照不宣,從此裝聾作啞,息事甯人,也就算了,可允麟他是個深情的性子,偏偏非那羅家姑娘不可了!”
穆檀眉毫不意外,“陸大人如何決斷?”
心裡卻品出了一絲異常的滋味。
以陸頂雲的為人,這衛允麟不過是個不相幹的姻親,怎麼可能顧忌他的心情。
恐怕不直接打發了,就算是好的。
能讓他耐下性子,跟衛允麟糾纏,自然是這事情的表面下,還藏着其他的深意和可能。
是什麼呢?
穆檀眉來了興緻。
那頭衛氏卻是接連的唉聲歎氣,“允麟不肯放棄,老爺又怎麼可能低頭,這事就堅持在這裡了,要不是實在為難,我也不敢拿來麻煩你。”
穆檀眉全當她在鳥叫。
她一邊轉着茶盞,一邊拿手撐着臉,暗暗尋思了半日。
心裡逐漸有了點成算。
主意一定,再看向衛氏那張嬌柔的臉,都平添了兩分順眼。
她臉上帶了點笑,拖長了語調開口,“其實要我說,這事說難也算不得難,關鍵還是看陸大人的想法。”
衛氏一怔,“這我自然知道……”
穆檀眉卻擺了擺手,“夫人和我說的不是一碼事,此事能成與否,全看夫人了。”
衛氏張了張口,“你是說?”
“陸大人生性謹慎,要想讓旁人下定決心,隻需催動就好,可若是想讓陸大人行動,卻要反其道而行之,讓他越是生疑,才越會心急。”
穆檀眉端茶,“全看夫人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