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張道長神色微微一頓,語氣遲疑,“崇山苑?城北的那個崇山苑?”
沈靜秋,“就是那裡,您知道?”
沈儒崚好奇追問,“那兒很有名嗎?”
張道長摸摸下巴,回憶道:“那地方前些年出了點事情,師兄受委托前去查看,我也跟着去過。一場法事了結,委托人的晦氣倒是驅走了,但我和師兄也遲遲找不到那晦氣的來曆。後來那兒再沒出過事,逐漸恢複平靜,我們幾人也就沒有繼續關注了。”
他頓了頓,“不過這些都是經年舊事了,和這位秦先生應該沒有關聯。”
沈靜秋敲敲手指,“陳年舊事暫放一邊,但周羨之這個時間約秦冠語去崇山苑,總不會是為了聊天。他和永春街那天出現的黑衣人聯系緊密,秦冠語不知詳情,很難完全防備。”
說着,她将沈武通從公安局連夜調出的周羨之的個人資料取出來擺在衆人面前,皺眉道:“這是梧桐市警方提供的資料。”
“上面記錄了周羨之最近半年的接待記錄。秦冠語和周羨之兩人,近一個月矛盾沖突不斷,事情鬧得不小,如果周羨之趁機對秦冠語出手……”
她擡起頭環視四周,“我們得有所防備。”
沈儒崚若有所思,“怎麼防?”
給秦冠語寄匿名信,告訴他周羨之要用鬼神之力加害他,讓他去見周羨之的時候帶上個道行高的大師;還是直接讓張道長劉道長去秦冠語公司底下蹲點碰瓷,強硬給秦冠語送去兩個外挂?
要不他現在回去,站在秦冠語床頭,告訴他一切小心,讓他自己看着辦?
沈武通緩緩舉起手,“我有個同行,最近在崇山苑附近包攬工程,我可以搶一點他的生意。”
沈儒崚神情詫異,“同行?”
這年頭辦事處還有分處嗎?
沈靜秋眉頭松開了一些,向沈儒崚解釋道:“你‘爸爸’是梧桐市一家裝修公司的老闆。”
沈武通撓撓頭,“為了好打探消息,所以選了這個身份。”
沈儒崚了然,随即問道:“怎麼搶同行生意?”
他有點好奇,不會遭人記恨嗎?
沈武通腼腆地笑了笑,“也可以找老顧客介紹的。”
沈靜秋不糾結這些,很快敲定方案:“武通最近辛苦一點,在崇山苑盯着。老劉你跟着他幫襯着。老張繼續關注那個黑影的線索。一有情況立刻聯系我。”
衆人齊齊應好。
沈儒崚左看看右看看,最終還是乖覺地看下昂沈靜秋,微笑問道:“沈姨,那我呢?我幹什麼去?”
沈靜秋:“……”
把新人給忘了。
但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暫時帶不了沈儒崚了。
環視一周,她深吸一口氣道:“先跟着武通。”
“好了,今天就先這樣,天快亮了,大家先去休息吧。”
……
簡短的午會結束後,沈儒崚跟在沈武通身後出了門。
兩人驅車來到裝修公司,直奔樓上的辦公室。
沈武通有一段時間沒來過這裡,員工間氣氛輕松融洽,對上沈武通那萬年不苟言笑的表情時,都明顯僵硬一瞬。
随即轉移話題,笑着看向沈儒崚,熱絡道:“這就是小崚吧,老闆前一陣子說你回國了,要在家裡好好照顧你。這麼多天,總算是見到你了。”
被迫擋槍的沈儒崚:“……”
他尴尬地笑着回應,跟在沈武通後面進了辦公室。
坐下後心有餘悸地回頭看了一眼,倒了杯水喝了一小口,感慨道:“他們可真熱情。”
沈武通:“都是出來靠力氣讨工作的人,看你就和看家裡的孩子一樣,當然和氣。”
沈儒崚點點頭,随即問:“您說我們是來搶崇山苑的生意的,怎麼搶啊?”
沈武通抿了抿唇,臉上重新挂上憨厚的笑容,撓撓頭,語氣有些不好意思:“劉道長去崇山苑附近擺攤算風水了,遇到有意向的人家,會引薦回來的。”
沈儒崚緩緩放下茶水,壓低聲音問道:“這合适嗎?”
沈武通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劉道長也說這樣沒問題。”
沈儒崚眼皮子一跳,“那我們今天白天還有什麼工作要做嗎?”
沈武通看着沈儒崚纖瘦的身闆,啧了一聲,道:“這裡需要人的活都太累,你先歇一會兒吧。”
沈儒崚:……感覺被歧視了。
他捏捏攥緊了暫時沒鍛煉出多少肌肉的手臂,坦然地歎了口氣:“那我去找劉道長。”
走出辦公室,喚醒木雕小人,一路定位找過去時。劉道長正坐在樹下在和幾個老爺子下象棋。
沈儒崚見狀不好打擾,隻好安安靜靜地站在劉道長身後。
劉道長威風八面大殺四方,終于在連赢對方大爺三局之後,招來了衆人的驚歎。
“高手呀!”
劉道長哈哈一笑,謙虛道:“平日裡閑,多看了幾本書,僥幸勝了幾次而已。”
有人追問,“看的什麼,推薦一下?”
改天他也買來看看。
劉道長神秘一笑,“我主要研究周易的,看的書也雜,有點不太記得了,你等我回去翻一翻,再來告訴你。”
“周易?”
崇山苑這片兒地距離市中心遠,但地方寬敞平坦,風景不錯。即使地價不高,也有人在這兒開發了高檔小區。起初房子售的也算火熱。
但自從接連出了那幾樁邪門的事情之後,這裡就傳出了風水不好的名聲。許多有講究的人家要麼搬離這裡,要麼請了大師來做法事鎮邪。
可即使如此,這幾年崇山苑住戶也越發少。加上市政規劃沒擴建到這裡,崇山苑逐漸冷寂了下來。
能安安心心留下來的住戶,年紀都不小了,或多或少對這方面都有些迷信。
聞言不免多看了劉道長兩眼。
這年頭能把周易這東西學出名頭的人可不多。
這老頭看起來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有人就開玩笑問道:“你難不成還會算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