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道長輕撫着胡須,“會上一點。”
他沒等對面的人說話,就自顧自地指點道:“你這個眉毛……額頭……耳朵……”
被他指點的人,由最開始的玩笑,到後來恨不得為劉道長送上供品,一口一個“老先生”恭恭敬敬地叫着。
站在一旁的沈儒崚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切。
他歪頭輕聲問道:“這不是純純忽悠人嗎?”
木雕小人撇撇嘴,“我也覺得。”
沈儒崚決定上前提醒一下劉道長,即使不好好工作,也不能到處宣揚迷信。不然他這個辦事處的員工杵在這裡像個什麼樣子?
“劉……”
剛準備開口就被劉道長一記眼神打斷了。
話咽了回去,沈儒崚眨了眨眼,不是很理解。
既然劉道長知道他在這兒,怎麼還這麼“不務正業”。
十分鐘後,劉道長起身告辭。
在一衆人挽留的目光中,站到了沈儒崚身旁,笑呵呵道:“我侄兒來接我回家了,咱們改天再見。諸位的聯系方式我都記好了,明天我還來找你們,到時候不見不散啊!”
說罷,轉身拉上沈儒崚就往外走。
走出沒幾步,沈儒崚就忍不住問:“我們不是來這兒搶生意的嗎?”
劉道長皺起眉頭,一點不似方才和顔悅色,“我哪裡知道生意那麼難搶?支了個攤兒幾個小時都無人問津。”
再繼續在太陽底下曬着也不是個辦法,他就隻能另辟蹊徑。
劉道長拍拍胸脯:“我走群衆路線,你放心,很有用的!”
他掏出随身的筆記本遞給沈儒崚,指着上面的名字說道:“明天開始,我們一家一家看過去。”
沈儒崚有點震驚,劉道長怎麼能在一下午搶了這麼多生意?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劉道長,問:“他們家裡都要裝修嗎?”
崇山苑一共才多少住戶,竟然這麼多人家裡都要搞裝修嗎?
那這一個一個排下去,他們究竟是暗中保護秦冠語,再從周羨之身上搜查黑影的線索,還是幫裝修公司搶生意,一舉拿下崇山苑,?
劉道長恨鐵不成鋼,急得直戳筆記本,“他們家裡都有問題,我是要去除晦氣的!”
“哦。” 沈儒崚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哦?”沈儒崚不可置信地擡起頭。
木雕小人已經炸了鍋:“全都有問題?!”
……
深夜,沈儒崚再次踏入永春園。
隐匿身形站在熟悉的窗戶底下,他深吸一口氣,抱住水管向上攀爬。
崇山苑的事情,劉道長已經上報給了沈靜秋。
那些人身上沾染的晦氣雖不緻命,但由于人數太多,也足以引起注意。
劉道長已經做好排查計劃,明天就開始實行。
沈儒崚有點不放心。
周羨之和那天晚上把他困在永春園裡的黑影有密切聯系,他這時候又碰巧約秦冠語去那個滿是晦氣的崇山苑,保不齊是在憋個大的。
他雖然不太關心秦冠語,也願意看秦冠語的笑話。
但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秦冠語去送死。
崇山苑沒排查完,确定安全之前,他得攔着秦冠語。
一路潛伏到秦冠語的卧室,站在床頭,沈儒崚決定故伎重施。
他拍拍秦冠語的肩膀,又朝他耳朵邊吹了口氣,輕聲呢喃,将人從睡夢中喚醒。
确定秦冠語的狀态已經記得住自己說話,沈儒崚開口說道:“周羨之那小子憋了陰招,你小心為上,最近最好不要見他。”
秦冠語原本溫和的眼神逐漸冷了下來,他“嗯”了一聲,沒了下文。
沈儒崚:?
他皺眉,加重語氣,“我不知道周羨之用什麼東西引誘的你,但你們兩個之前已經鬧掰了,所以你硬氣一點兒,這次先别去。”
“退一步講,至少别去崇山苑。”
秦冠語:“……”
沈儒崚有點煩躁,秦冠語怎麼不說話?前兩回可不是這樣的。
他輕咳了兩聲,“你聽見沒?”
秦冠語直接閉上眼睛,翻了個身,準備重新睡過去。
沈儒崚:???
沈儒崚郁悶了。
今天的秦冠語怎麼和昨天的秦冠語差距那麼大?
難不成是秦冠語忽然抽風,他這個死人的面子不夠用了?
沉默好一會兒,沈儒崚一臉煩悶地原路返回。
秦冠語不聽他的話,他也沒轍了。
隻能讓上天保佑,秦冠語的大運能幫他擋過一劫吧。
片刻後,秦冠語睜開眼睛,翻身看向床頭。
方才那個焦急勸慰的身影果然消失不見。
他自嘲一笑,心想:果然又做噩夢了,沈儒崚那麼讨厭他,即便知道周羨之針對他,看熱鬧還趕不及,怎麼可能會擔心他呢?是他癡心妄想了。
那些事情的進程,該再加快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