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冠語:“……”
他仔細打量着眼前的青年。他蒼白的臉色上恢複了些紅潤的血氣,比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多了幾分人氣。
俊秀的五官上此刻寫滿了愧疚,他有些拘謹的搓揉着手指,好像有些焦慮,彰顯了他方才說的那些話确實是真心實意。
秦冠語不動聲色地聽完了眼前這個青年剖白出的一切,沉吟片刻問道:“沈老師的意思是,你因為一個誤會,想要教訓晉立承那個小子,所以才接受了我為你提供的這份工作?”
所以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不是秦冠語疑神疑鬼地認為的那個理由,全然都是美麗的巧合。
沈儒崚将準備好的東西遞了出去,垂頭甕聲道:“這是秦先生您給我的工資,您收回去吧。裡面多出來的那一部分,是我的補償。”
他擺出一副知錯就改的模樣,垂着頭,任由坐在對面的人打量。不去猜想他會怎麼看待自己。
秦冠語深吸一口氣,忽然有點頭疼。
他将那張卡片推了回去,臉上仍舊挂着得體的笑容,“不用了,沈老師……沈先生,你的動機不在我聘請你的考核因素裡,你付出勞動我購買服務,我們兩個之間的交易就已經結束了。”
秦冠語有點意外,但也有些慶幸。
慶幸他和沈崚目的都不純,這樣他就能更心安理得地将從前的事情一筆勾銷。
至于沈郁和晉立承,他會想辦法補償他們兩個的。
秦冠語語氣輕松了些許,直視着眼前青年的眼睛:“沈先生,你如果覺得對晉立承感到抱歉的話,現在可以直接找他道歉。我想他應該不會拒絕。”
沈儒崚走出秦冠語書房時還有點懵。
他還以為秦冠語會跟自己大吵一架,并黑着臉警告自己遠離晉立承。甚至他們兩個的交鋒還有可能引來警察的圍觀。
沒想到就這麼輕輕松松地解決了?
秦冠語是給他挖了什麼坑,還是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沈儒崚想不通,但秦冠語不追究于他而言也算是件好事。
他平複了心情,向小書房走去。
沈郁今天不在,晉立承這個時間還在上課。
沒了沈儒崚,他還有好幾個輔導老師輪流補習。
雖然不知道聽沒聽,但晉立承和其他幾位老師的相處氣氛至少還算融洽。
有一種萦繞在陌生人之間的,帶着淡淡的不熟悉的疏離客氣。
沈儒崚掐着點等在門口。
看着晉立承和馮叔一起送走那位補習老師之後,連忙迎了上去。
“你現在有空聽我的話了嗎?”
晉立承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要走。
沈儒崚拉住他的衣袖,“哎……你真的不想知道我要說什麼嗎?”
早起補了兩節課,臨近中午,晉立承怨氣本來就重。
看見沈儒崚那張臉之後,又不免想起了被算計的事,臉上表情更加不耐煩。
“你還想怎麼狡辯?”他氣呼呼地頂腮,眯起的眼睛裡怨氣快要凝成實質。
沈儒崚尬笑兩下,“今天早上在門口真的不是我的意思……”
“裝什麼柔弱可憐?你就是用這招對付的我二叔吧?”晉立承冷哼一聲,不上當。“我二叔吃這一套我可不吃!你今天就是當着我的面哭出來,我也隻會嘲諷你一個大男人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博人同情!”
沈儒崚:“……”
他倒也不會做到這種地步。
“我真是來道歉的。”
沈儒崚拿出提前準備好的車鑰匙遞給晉立承,“喏。我還托朋友帶了道歉的禮物”
晉立承瞥了一眼,冷哼道:“想拿這種東西賄賂我?你想多了,我什麼不缺!”
沈儒崚有點洩氣。
這是他從晉立承夢境中找到的,唯一一個能拿出來當做補償的東西了……
“那好吧……你不缺就算了。”
沈儒崚決定暫時放過自己,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
晉立承叫住了沈儒崚。
他眉頭緊緊皺着,看向沈儒崚的眼神裡充滿了審視的意味。
頓了頓,狐疑問道:“你還玩兒車啊?”
沈儒崚沒說話,眼神默認,
晉立承摸摸下巴,啧啧稱奇。
一個因為他和沈郁一塊兒出去玩兒車、而對他死纏爛打陰魂不散地和他作對這麼長時間的人,竟然不是排斥他們玩兒車?
真奇怪。
如果不是害怕沈儒崚搞小動作,設計陷害他,他本來也沒有放過沈儒崚的意思。
晉立承思索片刻,揚起下巴不客氣道:“喂,你是真想求原諒?”
沈儒崚點點頭,眼神誠懇,“如假包換。”
晉立承語氣戲谑,“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沈儒崚表情期待地将車鑰匙遞出去,“你要接受嗎?”
晉立承擺擺手,“誰稀罕這玩意兒。”
他隻是缺少交心的朋友,又不是沒錢買這種沒生命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