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欠入魔，卓甯給了他一半刻印，至于什麼原因将另一半刻印給了蒼陵，卓欠認為此事蒼陵的師尊必是知道的。

“所以你去書苑，是為了向師尊問此事？”蒼陵道。

“但你師尊卻将此事帶進了棺材。”卓欠道。

蒼陵陷入沉思，“我娘是卓甯，卓甯就是卓甯羽，曾經師尊最偏愛的弟子。師尊收起我娘在書苑的檔案，定也是知道我娘女扮男裝在書苑念書……”

“這麼多年來，不知你師尊出于什麼目的，瞞着你的身世，本尊甚至懷疑，他與甯甯的死有關。”卓欠再道。

“不可能。”蒼陵道，又問：“我父親是何人？”

卓欠長歎道：“本尊還在查，你放心，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你。”

蒼陵沉聲道：“那你先告訴我，是誰殺害了我師尊？”

卓欠道：“本尊現在說沒有看到，你應該不會怪本尊。”

“你……”

“你什麼你？沒大沒小，叫舅舅。”

蒼陵：“……”

兩人回到客棧，卓欠悠悠說道：“本尊還要去赴約，你早點休息。”

蒼陵忽然想到小瑾在百解書苑，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快步走向房間。擡頭，看到白玥在房門外站着。

白玥對他道：“我有話要跟你說。”

蒼陵擔心小瑾的安危，回道：“我得去趟百解書苑，若不是要緊的事，明日再說。”

見蒼陵急急忙忙，白玥問：“發生了什麼事？”

蒼陵心想自己出去兩個多時辰，他是在這裡站了多久？便拉着他走進房去。“你在這裡等我，要是累了，就先睡。”說着叫出熒花，進了百解書苑。

書苑二樓，小瑾靠在一張榻上，原本蒼白的臉，現在猶如透明一般。聽到蒼陵叫她，她雙目微睜，呼出一口氣。不知怎的，蒼陵竟覺得此時她每呼出一口氣息，便是少一口了。

“陵兒……你來了……”小瑾微弱的聲音道。

蒼陵上前想要握着她的手，卻發現怎麼抓都抓不住。“小瑾，你感覺怎樣？”

小瑾未再出聲。

蒼陵望向百解與白熊，問道：“她情況如何？”

白熊張口欲說，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坐到地上歎氣。

百解道：“有什麼話快說，想問什麼也快問，别留有遺憾。”

聽到此話，蒼陵便知是要與小瑾離别了。

小白虎走來，跳到榻上，嗚咽一聲。小瑾微笑看它，說道：“以後我不在了，你要聽百解大人的話。”

蒼陵腦中空空蕩蕩，原本他有很多話想問，這個時候，就像堵在了喉嚨裡。心想：“小瑾早已離世，娘親也不在了，再問什麼，這些都無法改變。”

“陵兒，你長這麼大了，姐姐看到定是開心的。”小瑾道。

“你還有什麼心願未了？”蒼陵問道。

小瑾柔聲道：“我的心願……就是能再看一眼陵兒啊……”

蒼陵不自禁心中酸楚。

百解道：“我們會找到你的屍骨，讓你入土為安，來世好好活着，别再自殺了。”

白熊驚呼一聲，小聲道：“她是自殺的？”

百解道：“她身上并沒有怨氣，隻是一縷殘念支撐到現在罷了……”

一個時辰後，蒼陵從百解書苑出來，垂着頭，低聲道：“小瑾走了。”

白玥很是意外，緩緩歎氣，說道：“她是鬼，早日離開，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蒼陵手中拿着小瑾的繡球，一臉難過，“百解在這上面施了法術，能指引小瑾屍骨的所在，我想現在去看看。”

“我陪你去。”白玥道。

幕色生瓊樓，月下天鏡平，海風徐徐，蕩起紗帳漣漪。傾雲斟出一杯酒，遞到卓欠面前，說道：“我似乎從未聽過你的名諱。”

卓欠接過酒道：“你住在天上，這天底下的事情，聽不到正常，看不到也無妨。”

傾雲暗自好笑，兩個人在這裡坐了一個多時辰，說的都是一些不着邊際的話，倒也沒覺得無趣。白澤趴在他腳邊睡着了，打起呼噜。

卓欠略一皺眉，說道：“能不能讓它出去，别在這裡妨礙我們談正事。”

傾雲自斟一杯酒道：“讓它出去，不就是由着你對我意圖不軌？”

卓欠道：“這怎麼能叫意圖不軌？感情方面，我卓欠從來不強迫人。”

傾雲看着他笑問：“我與你有何感情？”

卓欠放下酒杯，說道：“從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确定，你一定會成為我的人。”

傾雲一愣的瞬間，被卓欠拉到身前，白澤驚醒，向卓欠低吼警示。但見卓欠一袖拂過，白澤便被法陣困住。

“放手！”傾雲道。

卓欠見他面無表情的望着自己，差點笑出聲來，說道：“你生氣的樣子，也很好看。”

傾雲沒搭他這句話，猛一運力，卓欠立下松手。

明月當空，任海風撥亂心弦，沒有絲毫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