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終于安安心心的去上朝了,若雲覺得渴了,荷衣瞧着若雲的眼神,微微一笑,心有所感般看向門外守着紅泥小爐的梅衣,梅衣便端了碗進了屋。“荷衣烹茶一向是最好的,怎麼輪到梅衣動手了?”若雲見了梅衣而來,不過瞧了一眼,玩笑着說。“公主可是做香多了,聞不出來了?”蕭哲伸手接了梅衣的碗,在若雲眼前晃了一圈,“這梨香味雖清甜,但也濃郁的很,想必梅衣姑娘守着爐子已有許久了。”
“公主總說渴了要茶,想了許久煮了梨湯備着,給公主潤嗓。”荷衣輕輕笑着,步子退到門口,“雅醫今日又進宮想必找公主有要事,兩位慢聊,荷衣在門外守着。”說話間,荷衣已經走到門外去和梅衣作伴。
“荷衣總是細心的。”蕭哲抖了抖袖子,又用另一隻手攏好,才說:“伸手,我仔細切個脈。”若雲一愣,但看着蕭哲的認真樣子,還是伸出手來,又拿了絲帕蓋在腕脈上。眼睛裡還盯着沒喝完的梨湯。
“稍待一會。”蕭哲看着好笑,回了神又仔細診起脈來。若雲見他這模樣,又想起近日總疲憊困倦,心裡也明白了幾分。等蕭哲擡起頭,看若雲眼神清亮澄明,便也不繞彎子了:“已有兩個月了。”
若雲收回自己的手,低頭看了自己的腕脈半晌,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才反應過來點了點頭。蕭哲等若雲自己整理好心情,才繼續說:“我今日來,不單單是為了找你,一會随你回了相府找一趟杏衣,這幫子姑娘哪有什麼經驗,我好歹是照顧了逸王妃妊娠的,且診治過不少孕婦,總要強些。”
“你費心了。”若雲捧着梨湯喝了一口又一口,喝完了還意猶未盡的瞧着空碗,不舍的緊。“荷衣,荷衣你快來吧。你家公主還要喝梨湯。”蕭哲看着若雲的樣子屬實是沒轍,揚聲說。荷衣便立即拿了銅壺來,給兩人的碗都續上熱騰騰的梨湯。“喝完再走吧。”蕭哲失笑,捧着梨湯的碗熱騰騰的烘手,“不喝完怕是公主也不肯走的。”
終于是上了馬車,若雲昏昏的又睡過去。聽着馬車裡逐漸沒了說話的動靜,蕭哲掀了車簾一角去瞧,見若雲倚着荷衣已經阖上雙眼,又見荷衣投來疑問的眼神,盡量放輕了聲音:“讓公主躺平些,這樣睡着容易落了枕。”
路倒不遠,就是為了若雲睡的安穩些走得極慢。不過蕭哲剛剛下馬,就眼見着張林的轎子也停在了若雲的馬車旁。蕭哲與剛剛下車的荷衣對視了一眼,看到荷衣眼中同樣的驚訝蕭哲便明白,這種意外的偶然事件,被他碰上一次也不易。
“夫人可是睡着了?”張林走出轎子便站到馬車旁,雖沒看着荷衣,但話明顯是說給她聽的。“是,公主近日貪睡,馬車搖晃,也不過是剛剛睡着。”荷衣說着,便再一次上了車,勉強晃醒了若雲扶着她下車。
眼瞧着若雲昏昏欲睡明顯站不穩呢,蕭哲默默挪遠了些,撇開目光假裝沒看到。張林倒是上前接住了若雲,并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抱起若雲就往府裡走,不發一言。荷衣連句拒絕的話都淹沒在震驚的眼神裡。但作為若雲的随侍,還是盡職盡責的收拾好情緒,引着一旁的蕭哲進府。
“若是相爺問起,雅醫便說杏衣告病即可。”荷衣帶着蕭哲進了内院,順理成章的給了蕭哲一個“口供”,畢竟總得進了正堂見了張林才能去。蕭哲點點頭,荷衣便将蕭哲迎進屋裡。若雲還在睡,荷衣正指揮着梨衣去上茶,張林已經換好了便服出門見客。
“相爺。”蕭哲本就沒坐,對着張林客氣的拱手作揖算是一禮。“蕭太醫妥帖,如今夫人已經入了府,太醫可還有事?”張林接過梨衣奉上的茶,沒喝,直直的看着蕭哲。“公主囑咐說杏衣姑娘得了風寒,病的有些重,囑臣去看一看。”蕭哲輕笑,“如今在此就是告知相爺一聲,雖說隻是去看看公主的侍女,但畢竟也要進内院。”
既然張林已經開口說他妥帖,蕭哲便自然而然的将這妥帖演下去,一副張林開口他才動身的模樣。張林本在喝茶,聞言擡眼看了荷衣一眼,似乎在求證蕭哲話中的真實性,荷衣微微福身一禮,算是應答,便開口:“雅醫請随我來。”
若雲的話,張林一般都不說什麼的,便由着荷衣帶蕭哲走,隻是在兩人踏出房門的那一刻才淡淡的說了句:“夫人待下倒是好極了。”那語氣,也不像是對着誰說,就是感歎一句的樣子。荷衣也沒有停留,帶着蕭哲離開。倒是蕭哲,瞥了張林一眼,玩味的笑了笑,随着荷衣離開。
蕭哲自然是去了杏衣處,但不是若雲囑咐他,而是他囑咐杏衣,一些孕期基本的東西。若雲的孩子還沒有告知衆人,若是宮裡知道了,自然會有經驗老道的嬷嬷來照顧若雲,又有杏衣的醫術在,若雲此胎定然無虞。
——讓若雲睡覺的分割線——
若雲悠悠轉醒,坐在一旁的荷衣立馬起身過來。若雲犯懶不想起身,拍拍床沿讓荷衣坐一坐。荷衣坐下,溫柔的告訴她剛剛發生的一切。若雲撇撇嘴,非常不情願的伸手,荷衣也拉住若雲的手,将若雲拽起來。
“公主真是,婦人妊娠都是貪睡害喜,公主獨獨占了那一頭。”荷衣邊說着,邊起身去拿若雲的衣裙。“你個烏鴉。”若雲嗔她,自己也知道如今已經懷孕兩個月,卻并不害喜,直到如今才貪睡起來,實在是幸運。
“公主,逸王府來人拜見。”外面是桃衣的聲音。“帶到正堂吧。”若雲挑眉,荷衣也加快了手上給若雲更衣的速度。“平日裡清兒若是有事,梅衣不會這樣說啊。”若雲扶着荷衣的手往外走,“想來是王妃或是平妃了。”“公主所言甚是。”荷衣仔細看着路,邊回了句若雲的話。
相府正堂
“何事?”來人不是若雲所熟悉的一幹人等,身着侍女服,穿着打扮皆是王府做派,讓若雲心裡的想法又定了幾分。“公主恕罪,奴婢是逸王妃身邊的解畫,冒昧前來請雅醫過府。”解畫見了若雲便跪在那了,回的話也中規中矩,若雲心下明白了幾分,便擡擡手,有人便去請蕭哲。“桃衣,你帶着解畫姑娘也去吧,莫在這跪了。雅醫也不用過來回話了,過府便罷。”
若雲剛剛不過一擡手,那解畫便微微擡了眼,看了若雲一眼,又瞥了眼去的人,神色有些焦急。這樣明顯的情緒,應該是湘瑤那邊有些事,急着找蕭哲,但蕭哲在相府便隻能派了身邊得力的人來請。湘瑤如今身子愈發沉了,倒是豫帆即将足月估計是左不過這幾天了。
“相爺在哪?”若雲打定主意将自己有孕的事告訴張林,便問。“相爺在書房。”荷衣答了句,伸手來扶若雲。“你讓梨衣去準備些坐月子合适的補品,列張單子給我。”“是。公主慢些。”荷衣瞧着若雲的架勢風風火火的,不放心的囑咐。